愛氏等級XXX-幽靈船 -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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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亦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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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名字對陸倚杉聽起來有些熟悉，隱約覺得這個人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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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芷柔似乎也在觀察陸倚杉對這個名字的反應，見他沒有更多的評論才開口：「方亦辰是你的前同事，他現在是委員會北區第一中心的外勤處處長。如果你忘了那個秘密，那他可能是這個世界上少數還知道這件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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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他也是導致你失蹤的最大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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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還任職於委員會，那他就不可能說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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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不同了，你的出現會讓他動搖。我也有準備一些方法。」楊芷柔說：「而且見到他能幫助你恢復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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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方亦辰我對他有印象。」鄭雅婷把腦袋湊過來說：「我記得他長得黑黑的，身材很壯。聲音卻很溫柔，和他的樣子不是很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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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她的描述，陸倚杉腦海中閃過數段畫面：那是在一座幽暗寂靜的森林中，籠罩濁重的濃霧，頭戴手電筒的燈光如同照在鏡子透不出去。他被一個壯碩的人背在身後向前逃跑。身旁還有兩個拿著步槍的男女跟著前進，警戒地注意兩側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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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會被追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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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們不可能把你丟在那邊等死……。」方亦辰喘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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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霧中忽然傳來老人粗啞的奸笑聲，接續的是一連串的槍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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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倚杉用手輕揉太陽穴緩解緊接而來的劇烈頭痛，直到勉強舒緩過來才張開眼睛，看見鄭雅婷跪坐在沙發上，焦急地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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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只是回想起以前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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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芷柔轉身從放在椅子旁的黑色登山包中拿出礦泉水，但才抽出一半又收回背包，開口問：「是想起什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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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陸倚杉描述剛剛的畫面後，楊芷柔說：「依據資料，過去你和方亦辰的確服務於同一個外勤小隊，而且十分熟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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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你剛剛的表現，他會是你找回記憶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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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你去綁架你的好朋友？」鄭雅婷問：「是要把你當成誘餌嗎？這也太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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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如鄭雅婷所說，十七年前消失的老友出現的確是一個絕佳的誘餌，但如果方亦辰真是他好友，他也不希望出任何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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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個條件：不能夠傷害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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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芷柔瞇起了眼睛：「好，可以先這樣。但說不定你會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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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忘了，他是造成你失蹤的最大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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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也需要他幫我想起在委員會的記憶。」陸倚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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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我們第一個目標會是奪取TW-8。如果方亦辰先被綁走的話，會讓委員會整個警戒層級上升，那時就不好辦了。」楊芷柔分析：「同時TW-443的出現給我們絕佳的機會，現在委員會的注意力都在那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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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芷柔指了平板右上角的時間：九點二十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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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不到十點。這個夜從火場逃出、被幽靈船襲擊到與黑新娘搏鬥，對一個剛穿越十七年，還在恢復記憶的人實在有些過份刺激。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腎上腺素的緣故，陸倚杉並不覺得自己特別疲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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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那場大火的火勢，TW-443不會那麼快消失，應該還要一到兩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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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要利用這兩個小時直接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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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芷柔搖了搖頭，彷彿在嘲笑他的年輕衝動：「現在整個委員會都處於高度活動的狀態。我們要利用他們解決事件後放鬆下來的這個空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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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清晨行動。」楊芷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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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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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婉玲坐在TW-257前室的木條椅上，左手操作著監視器的螢幕畫面，眼睛則分神核對放在大腿的粉色筆電，確認相關的出入電子紀錄。經過徹夜的工作，她頭髮顯得有些毛躁，地板上還散落著幾瓶喝光的鐵罐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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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TW-257並不是什麼重要的異常物品，但異常物品遭竊是非常嚴重的管理疏失，她已經先拿一個款式類似的紅包鎖入保險箱中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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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發現當下只有亦辰在場，他也同意不要聲張，先自己想辦法搞清楚東西究竟是怎麼不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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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員會管理下異常物品失竊的情況十分少見，大多是內部人士所為。以委員會的宗旨來說，大部分的心力都放在維持愛氏收容等級B以上的特殊收容措施，避免其失控造成嚴重的危害；對於C和部分好處理的B，其安全監控不過就銀行金庫等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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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影像紀錄和電磁門鎖紀錄間微妙的不協調感，陳婉玲初步判斷TW-257應該是在前天晚上被掉包的。入侵者駭入系統打開大門，並反覆撥放歷史畫面以瞞過監視系統。但委員會系統使用的是內部網路，並不與外界相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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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這樣做只可能是內部人士預先植入木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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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婉玲把有著紫色毛球的原子筆丟到桌上，雙手向後一攤，整個人倒在硬的難受的木條椅上，雙眼呆看著白色水泥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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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以她的能力，經過整晚還是找不出被植入的木馬藏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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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為什麼亦辰會發現TW-257被掉包呢？發現第四號樣品是假的之後他就匆匆離開了，也不願意透漏更多的訊息……，莫非TW-257和今晚再次出現的TW-443之間有所關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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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這是為了我好，讓我不要知道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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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婉玲嘟著嘴自語：但他每次都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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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力甩了甩頭髮，只能怪自己每次都喜歡上這種帶有神祕感的成熟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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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婉玲調整姿勢，上半身整個攤在擺著監視器的桌上。花了大半輩子努力來的位置不能就這樣沒了，但想到之後還要逐個確認是否有其他異常物品遭竊，整個人又都不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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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隆隆隆。遠方傳來細微的開門聲。雖然TW-257的房間離大門有些距離，但在這寂靜的夜中任何細微的聲響都格外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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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陳婉玲內心一陣詫異，起身就按掉了房間的日光燈，避免燈光從門縫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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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並未批准任何進入保管室的許可，也交代過門口的守衛不要讓任何人進入。亦辰據她所知後來趕去了TW-443的事發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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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來的人是誰？守衛又再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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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婉玲蹲坐在牆角，將筆電畫面切換到大門的監視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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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入口走進來一個穿著外勤處制服的瘦高男子，年約30出頭，斜背著細長的黑色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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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婉玲沒見過這個人，但她馬上發現更大的問題，系統上給予的引導權限是通往B級區域的TW-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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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把鄭成功的配劍是委員會在北區第一中心存放最為貴重的物品，倘若真的被偷走了，自己恐怕要直接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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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必須賭上性命去保護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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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婉玲從粉藍色的皮製女用隨身包中拿出配發的制式PPQ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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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上次例行射擊訓練已經是半年多前的事。這類訓練管理處的同仁大多應付了事，但亦辰很重視這類基礎訓練，每次都會到場親自指導，所以她從來沒有缺席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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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中還有一張王牌，就是B級區域常年啟動的生物抹殺觸媒。未經解除的情況下只要踏入該範圍內，所有活著生物都會立即暴斃。生物抹殺觸媒用的是傳統的機械式迴路，無法透過電子控制系統解除。而北區第一中心唯一一把認證卡就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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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他解開了通往B級區域的大門，也會在進入的瞬間被生物抹殺觸媒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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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婉玲起身，迅速把生物抹殺觸媒的認證卡閘和TW-257的三號樣品鎖在同一個保險櫃，然後帶著PPQ手槍，小心翼翼地往B級區域的走廊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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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側著身，悄悄隱身在走廊的陰影中。這裡可以直接觀察到C往B級區域大廳的鐵灰色防爆鋼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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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削男子站在門前，似乎在跟什麼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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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婉玲確認過進來的只有一人，看來還有其他同夥在外接應，這點可以之後再擔心。她還沒有將入侵者的消息通報給其他同仁，如果生物抹殺觸媒可以順利運作，她打算悄悄處理掉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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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糟的情況，從保管室出來的路也只有一條，還會經過管理處大門。就算真的出現什麼意外，也能把他阻截在北區中心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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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B級區域大門緩緩地向兩側退開，白色日光燈照亮的走道下透著淡淡的綠色氤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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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表示生物抹殺觸媒正常運作中，而那名瘦削男子甚至連牆壁上綠色的觸媒開關裝置都沒有檢查。陳婉玲心中竊喜，只等男子自投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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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男子像沒事一樣走了進去，過了幾秒B級區域的大門重新闔上，留下陳婉玲錯愕地站在走廊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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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是怎麼一回事？就她知識所及，沒有人類可以抵擋生物抹殺觸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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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是某種X級的危險異常，因為其自身獨特的異常特性中和了生物抹殺觸媒的即死效果？或是抹殺觸媒的發生器故障，剛剛的綠色氳氤只是假象？但是她離開前有確認過觸媒的監測儀器都正常，供電系統也沒有問題……難道這些監測儀器也被駭客入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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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定要抓到那該死的內鬼。陳婉玲心中咒罵道。鑒於情況已經超出她的預想範圍，她同時傳了訊息給管理處的同仁和亦辰，請他們僅快派遣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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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鐵門傳來了槍響，就近支援的管理處同仁似乎在門口遭遇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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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還有潛伏的同伴，陳婉玲擦乾了被手汗浸濕的掌心，重新握緊了手上的PPQ手槍，但對方絕對想不到在管理室內居然有人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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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調整紊亂的呼吸，努力回想起亦辰在靶場教她的訣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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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膝微彎穩定站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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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級區的鐵門緩緩向左右兩側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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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虎口抓緊握把後方最高處，左手握拳包覆持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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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削男子從門中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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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手平舉，肩膀放鬆，手肘微彎，為後座力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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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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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眼瞄準目標，穩定的力量扣下板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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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碰碰，三發子彈連續擊出，每發都準確了命中男子的胸膛，將他打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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