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願 - 死局

可是，他先前與神識歸位的林寒玉周旋時，已經開啟過十多回，消耗太多，就是做不出漩渦來。

無量天尊如今只是個盛著天道的容器，無法離開王座，也沒有什麼修為，而是靠著那神秘的凝固之法壓制門外修士，操縱時空亂流攻擊兩人，如今使不出來，自然焦急。

「多餘的異世，可恨的擾亂之人……必須毀去……吾需要力量和時間。」無量天尊緩緩轉動頭髗，望向左右侍立的吳仁與吳義。「你們兩個，上前來。」

吳仁吳義眼裡閃動著光芒，馬上舉步上前。

「師父──天道之主，有何吩咐？」

「再上前一點，湊過來。」

「是。」

下一刻，無量天尊一對血紅眼睛盯著二吳，血口倏地張開，像個無底深坑一樣，深深吸氣。

仿佛有一隻大手，狠狠地攥住兩人，從中榨取無形之物！

「啊啊啊──」

吳仁和吳義身體僵直，神色驚怖，只剩嘴巴發出淒厲的慘叫。他們的臉和手腳迅速乾癟下去，身體扭曲，萎縮得不成人形，叫聲也漸漸變了。

「師父！我是吳仁啊──不──吱吱──」

「嘶──」

他們的光陰被吸食殆盡，變回了灰毛老鼠和蟒蛇，乾屍「啪」的一聲落在地上，泛著灰敗之色。

他們昔年剖腹奪丹、如今再獻祭活人，使師父變成了無量天尊，再變成強大的天道之主，可是再也無法使那個心思純樸的巫族聖子巫亮真正活過來。

他們的師父早就死了，連從前親密無間的妖寵都不認得。

一直以來殫心竭慮，機關算盡，值得嗎？

無量天尊只嗤笑了一聲：「這兩隻小妖的光陰合起來才三百年出頭，比不上他們獻上的人命，合起來有上萬年……不過也夠用了。」

無量天尊說著，咧著嘴，手中金漏斗的沙忽然在清澈透視的琉璃容器裡飛舞起來，飄飄揚揚，如同金色的雪花。

玄冰寒玉上的裂痕本來正在消失，林寒玉恢復到一半，正要撐起身來，忽地又無力地軟癱下去！

謝鳴淵看著玄冰寒玉再一次出現了無數裂痕，驚得大叫：「師尊！」

林寒玉只來得及動用分神術，自身一半神識就被無形的力量拖到了一個漆黑的空間裡，伸手不見五指，另一半神識留在身處雲宮的軀體裡，只剩下一點點連繫。

本體玉石的異常狀態嚴重地影響了他，此刻腦袋一片混沌，從裡到外都苦不堪言。

同時，他也大惑不解：他明明已經說過不願意碎了，應該不會開裂的……為什麼還會這樣？那無量天尊做了什麼？

就算他先前出口的話無法收回，說的，也明明是在謝鳴淵修為最好、不再需要師父保護的時候，才玉碎啊……現在徒弟修為大跌，怎麼會是現在碎掉？

他的一半神識困在哪裡？

謝鳴淵咬牙勉力爬起身來，摸向吳義蛇屍旁遺下的越淵劍。

「師尊，我去與這無量天尊拼了！」

「住手，不要胡亂靠近他……別像二吳自投羅網。」

「那怎麼辦？怎麼辦？」謝鳴淵此刻六神無主，腦袋慌亂得嗡嗡作響。「師尊你不是說，不願碎就不會碎的嗎？剛剛不是就要好起來了嗎？怎麼忽然又……」

「我也想不明白……另一半神識到底困在哪了？我拉不回來……」

「師尊你快說，那是什麼地方？我拼了命也要去找回來！」

林寒玉努力地感應著另一半神識所在之處。

那是個漆黑的地方，伸手不見五指，規律的「砰碰」聲音在耳邊響個不停，還夾雜著別的細碎響聲。

「滴答。」

像是緩緩滴水的聲音……

到底是什麼地方？

謝鳴淵聽林寒玉描述了，半點頭緒也無。他一咬牙，還是拾起了越淵劍，竭盡氣海裡微弱的修為，朝無量天尊擲去──

「別傷害我師尊！」

然而，無量天尊只朝他揚起一個不屑的冷笑，另一手持著的斷秤一揮，越淵劍就循原來的軌跡倒飛回去！

謝鳴淵完全來不及接住劍或者閃躲，劍柄一撞，他登時胸口發疼，眼前一白，痛呻一聲，再次摔在林寒玉身邊。

師徒兩人四目交投，心中都不期然升起一陣絕望。

對抗神秘莫測的天道已經難於登天，林寒玉的本體玉石又出現異數，還有殿外被凍住時間的一眾修士、這個世界因為玄冰寒玉將碎未碎，搖搖欲墜……

這盤死局，到底要如何解開？3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fOUh6GS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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