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時 - 掩於運命

「啊！痛啊！向依小姐你能不能溫柔一點？」執帆哀嚎著，剛才被重擊一拳的時候也沒有聽到他喊痛，現在這點微微的痛楚竟讓他叫苦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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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痛的話那就自己消毒吧！我先回教室了！」向依立刻站了起來，作勢要走。

「別呀！我開玩笑而已。現在只有你會理我了。」執帆總是愛以玩笑的方式說著心裡話，要是不仔細觀察他表情及語氣的變化，根本無從辨別他話語中的真偽。

「知道就好！」向依又低頭拿起消毒紙巾跟棉簽，絲毫沒有看到執帆眼裡閃爍著的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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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剛才站在你旁邊的男生是誰呀？你怎麽會認識別校的人？」執帆小心翼翼地問。他從剛才就已經察覺到那個男生一直站在向依身旁，而且感覺絕非一般的朋友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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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是我之前認識的朋友啦！在補習班裡認識的。」向依沒想過執帆竟會提起符騫，所以便隨口撒了個謊。

她還是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有關穿越的事，畢竟如今的她，實在無法確認眼前一切的真假。

「我送你回去吧！」執帆的雙眸自始至終都沒離開過向依。

「還送我呢！先顧好自己的傷吧！明天見！」說完之後向依便立刻飛奔出醫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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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她只想馬上找到符騫，她不能再和他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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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連你也不管我了嗎？」執帆大聲地往門外喊。他聽著漸漸消隱的腳步聲，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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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沒能留住你啊！也不對，我又何曾留住過你？執帆不禁苦笑著，笑自己的笨拙，也笑自己的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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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依飛快地跑回剛才的籃球場，心裡祈求符騫還在等她。終於到了球場的門口，向依探頭看了一看球場。場內空無一人，與剛才的人聲鼎沸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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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了球場中央，焦灼地掃視著整個球場，卻還是沒有看見誰的身影。向依無力地蹲在地上，鼻子一酸眼淚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

「身體回到了中學，連智商也一併回去了嗎？」一把熟悉的聲音倏然響起，一字一句清晰地回蕩在空曠的球場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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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依試著辨認聲音傳來的方向，模糊的視線裡頓時浮現了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她用盡餘下的力氣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個模糊的身影。其實她還沒看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誰，可當她越發用力想要看清眼前的一切，淚水卻越發頑強地沾濕著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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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知道是他。有些人你就是能輕易地感覺到他的存在，哪怕你從未曾真正地看透過他。這大抵是一種不可言說的感知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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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你還在。」向依走到了符騫的跟前，自然地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這樣的舉動讓符騫有些錯愕，雖然心底是開心的，卻沒想過向依會如此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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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在。」符騫右手環抱著向依的肩，左手溫柔地摸著她的頭。

「我餓了。想喝珍奶！」向依這才感覺到有些害羞，便以肚子餓為由輕輕地推開了符騫。

「好吧！那我們邊吃飯邊討論一下吧！」符騫也有些害羞，說這話時眼神都在飄著，沒有正眼看著眼前的向依。

他們來到了一間台灣麵館。

向依點了一份鹽酥雞排面和一杯珍珠綠茶，符騫則點了一份牛肉面和一杯珍珠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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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想起我們溺水前的對話嗎？」符騫夾了幾塊自己碗裡的牛肉到向依的碗裡。

「我這兩天無時無刻都在回想，基本上全部的畫面都還能清晰地浮現在腦海，只是溺水前的畫面......」向依把盛滿鹽酥雞的碗放在兩人之間，示意符騫快點嘗嘗。

「能嘗一口嗎？」向依指著符騫的珍珠奶茶，小心翼翼地問。

「可以啊！想喝就喝吧！」符騫隨即把奶茶放到向依面前，眼神裡滿是溺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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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會跟我們溺水前的聊天內容有關嗎？還是跟水有關？」向依喝了一口珍珠奶茶，臉上立即呈現出幸福的表情。

「我也在想有沒有甚麼觸發的條件......」符騫不自覺地皺著眉頭思索。一會兒眼睛卻恍然瞪大了，好像是想起來甚麼似的。

「啊！我想起來了。我記得我們在掉進水裡之後，我不管怎樣用力都無法浮上水面。我明明已經看到了水面，卻好像有一股無形的阻力。後來，我也漸漸失去了意識，醒來的時就已經躺在床上了。」符騫仔細地說著整個經過，期望能從中發現一些被遺漏的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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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看的話我們的穿越並不像是巧合。」向依也在認真地釐清所有脈絡。

「我也覺得這事並不單純。但誰有這樣的能力能讓我們穿越？這也太不合常理了吧？」符騫嘗試以理性的角度去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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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曉得也許這是天意，也是運命的一種。可他們不願承認，他們總在找尋一個緣由。倘若這真的是所謂的天意的話，那麼他們又該如何逆轉所有必然的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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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小如我們，明明深知自己無法於命運對峙，在歷盡所有艱辛坎坷以前都絕不願承認自己的無力。那又算否一種徒勞的勇敢？

他們都沈默不語。兩人都想說點甚麼去緩和焦急的氛圍，可心中卻實是容不下任何其他想法。倘若這是命運，那就意味著如今的一切都是無可逆轉的必然。那麼，再如何思索也無法想出一個答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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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我們去一下海傍吧！或許能找到一些線索。」符騫看得出向依的仿徨和不安，於是便有了這個提議。

「好。那現在就去吧！」向依馬上收拾著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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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打開背包的那一剎，發現裡面有一隻小熊公仔，旁邊還有一束淡粉色的桔梗和一張卡片。

向依疑惑地打開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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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樂！：）

這行字瞬間映入眼簾。雖然卡片里沒有備注名字，但向依一眼就認得出卡上的筆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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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執帆。

「今天是幾號？」向依焦急地問符騫。

「今天......十月十四號呀。怎麼了？」符騫看了看手機，緩緩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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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我突然有點急事。要不我們明天再去海傍吧！」向依還來不及等待符騫的回應，就已經以疾風般的速度衝出門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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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依憑著自己的記憶撥打了執帆的電話號碼，腳步隨著電話接駁的聲音不斷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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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嘟嘟......喂？」還是那把熟悉的聲音。

「是我。向依！你現在在哪裡？」向依連忙問。

「我已經回家了。怎麼了嗎？」執帆好奇向依怎麼會如此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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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址發我！我現在過去找你！」向依終於截到了一輛的士，匆忙地掛斷了電話。

如今她才回想這兩天的所有畫面，包括執帆看她時的眼神，他在跟她說話時的語氣，以及他所送的生日禮物。

她早該想到的，此刻的她還在責怪這自己的後知後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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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她和符騫的穿越是命運的安排，那執帆了？難道他也與她有著一些難以言喻的牽絆？

到底眼前的這個世界是真還是假的？會不會，如今世界才是他們該存在的世界。

叮咚叮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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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帆一開門，就馬上看到了向依慌張的神情。那是她平常甚少出現的表情，而他的直覺告訴他，她應該已經知道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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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說吧。」執帆看她一直站著。向依隨便坐在了沙發上。

執帆拿了一個茶杯倒了一點花茶，緩緩地把茶杯遞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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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甚麼事這麼急啊？」執帆仍在嘗試營造比較輕鬆的氣氛，以舒緩向依的焦躁。

「你......你傷好了嗎？」向依剛才還如此焦急，可當見到執帆的時候，倏然又覺得自己好像太冒昧和衝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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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不會這一切都只是巧合？向依一邊猶豫，一邊嘗試在腦海裡組織著比較有邏輯的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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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啦。也沒有傷得多嚴重。你該不會只是特地來關心我的吧？」執帆依舊以玩笑的方式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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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你是不是也穿越了？」向依說的時候幾乎忘記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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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十多秒，兩人都沒有說話，像是讓靜默把一切都徹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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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而且你也一樣穿越了吧？」執帆收起了嬉笑的語氣，認真地道。

「真的嗎？你也一樣穿越了嗎？可是你怎麼不告訴我呀？」向依像瘋魔般地不停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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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天才穿越的。現在還沒搞清是甚麼狀況。」執帆如實相告。

「那你是怎麼猜到我也是穿越過來的？」向依還是對眼前的一切都持有懷疑的態度。

「從醫務室那天就已經能隱約猜到了。哪有人醒來的時候會問今天的日子的？」執帆回想起那天的情況，不禁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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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還記得你是怎麽穿越的嗎？還有醒來的時候是什麼情況？還記得嗎？」向依還在努力地找尋著穿越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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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天剛好休了假。然後去了會所的游泳池游了大概半小時吧。本來已經打算去更衣室換身衣服就走了。結果不小心地滑倒了，然後就又丟進了泳池。後來不知道為甚麼就是怎樣也游不上水面。再之後就失去了意識了了……」

「醒來的時候好像是被家裡的鬧鐘吵醒的。」執帆回想起這兩天所發生的一切，連自己都覺得極為荒謬。若非自己的親身經歷，他肯定不會相信這世間竟會出現如此荒唐的事情。

「我和符騫那天是在海傍那邊一起溺水然後穿越的。符騫好像也是說他不管怎麼也游不上水面。而且湊巧我們三個人的穿越都是跟水有關的。」

「啊！還有，你還記得你在掉進泳池前有跟誰對話過嗎？或是你腦中有在想些甚麼嗎？」向依不想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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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帆發現自己當時正想著和向依所經歷的一切。每當他專注游泳的時候，腦中總會不自主地憶起有關向依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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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向依已經斷聯了整整五年了，他仍會不時想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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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那天告白被拒以後，執帆就徹底與向依斷了聯絡。在這五年間，執帆也談過好幾段戀愛。可不知為何，如今不管怎麼回想，腦中都只會浮現向依的身影。執帆自問對待感情的態度也算是認真，但就是不知為何在每一段感情結束之時都沒有太大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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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他甚至沒能憶起那些曾有過的片段，即便能想起，也已然不再存有任何感覺。恍如一個旁觀者在目睹著一切的發生，心中不曾顯現過任何波瀾。

除了向依。那個他連手也未曾牽過的女孩，竟占據了他的所有思緒。

「沒有呀！游泳池那個時候一般都沒有甚麼人。還有游泳的時候能想甚麼呀？就甚麼也沒想唄！」執帆終究還是隱瞞了他還在想她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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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她會因此而再度疏遠他或感到虧欠。確實他也不曾想過能與她重逢，而如今就像是上天予他的第二次機會。

再次見到她，他也說不上來那是一種甚麼樣的感覺。可當他望向她的雙眸時，他才發現他還是很想她。

他還想再試一遍。哪怕終究會迎來同樣的結局。

「所以說你穿越之前並沒有和任何人對話......那好像又跟我的情況不太一樣。」向依苦惱地皺了皺眉頭。

「欸！你還沒吃飯吧？冰箱裡有蛋糕，要不將就著吃一點當作晚餐吧！」執帆不忍看見她深鎖的眉頭。

「哦！對哦！背包裡面的禮物是你送的吧！這麼久你都還記得！」向依這才想起執帆送的禮物。

「再次見到你我還蠻開心的。你好！我是向依！好久不見！」向依伸出了手。

「我是曾執帆！以後也請多多指教！」執帆握住了向依伸出的手以作回應。

這一次，他絕不會放手了。他在心中暗自許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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