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the ILLUSORY》 - 【第一篇平凡】三、一段將被掃毒器刪除的記憶

　　再過一個路口就能抵達報社。路口的綠燈還剩五秒，優音決定在五秒內橫越馬路。她走上行人穿越道，腦袋卻突發陣痛，「誕身」下意識放慢腳步。一輛警車闖紅燈，差點撞上優音，她嚇得僵直立正。那輛警車從她的面前疾駛而過。

　　號誌燈轉紅。

　　腦內陣痛的餘威轉化成一股不祥的預感，優音還沒緩過神來──

　　震動。路面一晃，一波巨響如浪，商店櫥窗裂開，優音的耳膜和內臟震盪。她目擊前方不遠處的高樓發生爆炸，建築外牆崩垮，火光沖天，黑煙飄到路上。四周驚傳槍響、喊叫和風聲呼嘯，路人或是蹲下或是逃跑，路口車輛的鳴笛和煞車聲交錯，兩輛轎車對撞，交通頓時大亂。

　　事發過於意外，誇張程度甚至超過優音記憶所及的夢境。縱使感官體會無比真實，優音也明知自己的意識清醒，但她由衷希望眼前的混亂是一場虛幻。

　　混亂中，一輛警車朝優音翻滾過去，飛到她的上空。陰影遮蔽優音，死亡的威脅真實而具體，這份恐懼沒能促使她逃生，反而令她雙腳一軟。完了，死定了！她心想。

　　站起來，優音，妳是戰士！意識深處的一個聲音吼道。

　　可能是記憶卡在瀕死之際發生異常，優音不明白她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她已經錯失了逃生的良機。她閉眼，縮起發抖的身軀──幾天前的優音要是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恐怕會難過地大笑吧？

　　身邊響起金屬的碰撞聲與齒輪的扭轉聲，優音睜眼，從擋風玻璃上撞見自身的倒影。她沒死，警車沒有壓下來。一隻機械戰警扛著那輛警車。優音在無意識間敏捷地翻身，逃離陰影。

　　那棟高樓又傳出一聲爆炸，優音看見一群保安官提槍進入高樓。高樓一樓的玻璃門粉碎，一位指揮官以門外的樑柱做為掩體，他蹲在掩體後方，一邊指揮其他保安官進攻，一邊點擊他的手錶螢幕。

　　指揮官的手錶發送訊號，機械戰警接獲指令，放下那輛差點壓扁優音的警車。風聲大作，閃光竄出煙幕，那隻機器人走進高樓。

　　樓裡的情況如何，優音只能憑藉陣陣聲響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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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戰很快就結束了。優音沒有趁機訪問那些保安官，一方面是因為她本身才剛從驚嚇中恢復，另一方面是這種題材不適合寫成報導，比虛幻人的謠言和光芒圖騰的真相坦討更不適合。原因她不清楚，她只知道《都城日報》的編輯和讀者可以接受謠言，並享受謠言勾起的虛假刺激，卻不能接受打打殺殺的紀錄，拒絕承認現實中的暴力。

　　兩名保安官靠近優音。「您沒有受傷吧？」其中一名保安官問。

　　「沒有，」優音說。

　　「嗯，不用馬上清除，」另一名保安官對同伴說。

　　「妳是優音小姐嗎？」負責指揮這次任務的指揮官走過來。

　　「你認識她嗎，靜脈哥？」指揮官的下屬問。

　　「我跟亮光是警校的同期。亮光是優音小姐的男……」

　　「亮光是我的好朋友，」優音說，速度快得像直覺反應。她遇過好幾次相似的窘境。

　　「好朋友，嗯，就是好朋友嘛。」指揮官的下屬一臉尷尬。

　　「優音小姐，妳沒受傷吧？」指揮官轉移話題。

　　「沒有，」優音重複道。

　　「我建議妳跟亮光報個平安，」指揮官說。

　　「我知道了。」優音拿出手機。

　　保安官們很識相地離開。

　　電話撥通。「阿光，我跟你說，我剛剛在路上──」

　　「我的同事有跟我說了。」亮光打斷她。

　　「是嗎？沒有啦，遇到這種事情，我只想告訴你一聲，」優音說。

　　「妳有受傷嗎？」亮光關心道。

　　「沒有，」她說。

　　「沒事就好，」亮光說。

　　「對了，你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件事嗎？」優音問。

　　「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情況好像控制住了，」亮光說，「妳不要再想這件事了，小音，上班要遲到了。」

　　「啊！」這場混戰讓優音忘了時間。「我掛電話囉！愛你，掰掰。」

　　「愛妳，掰掰。」亮光掛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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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優音抵達報社大樓，跑進電梯，在電梯上升時喘息片刻。

　　電梯門打開，優音看見龐熊守在電梯口，嚇得心臟差點從胸口跳出來。

　　龐熊是優音的助理兼攝影師。他的體態魁梧，手臂比優音的大腿還粗，面相斯文，一顆西裝頭，一對單眼皮的小眼睛，圓鼻子下方有一張暗紅色的薄唇。

　　「你動作滿快的嘛，阿熊，」優音說。

　　「是妳太慢了，優姊，」龐熊說。

　　「有嗎？」優音裝傻道。她本想再多說幾句，但回想起剛才的混戰，已經到舌尖的話語又被她吞回肚裡。

　　龐熊無聲看著優音。

　　「你等我，我去準備我的……」優音沒把話說完，就跑去她的辦公桌，帶上她的工作用具。

　　今天有一場很重要的參訪，龐熊滿懷期待，畢竟對方是一位大人物。參訪地點位在皇宮。皇宮就屬於那個人，嚴格來說，整座都城都屬於她：母親。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izKCJn60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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