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trichor - 03 故鄉

「躂躂」、「躂躂」－－是漸近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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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青夜回頭，門便被推開，發出「吱嘠」的剌耳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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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有不舒服嗎？」握着門把的那個人問，語氣自然無比，就像是余青夜早已在這裏住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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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青夜覺得自己在做夢，而且是有實感的夢，不然，那個佔滿他青春歲月的人怎麼會在他的面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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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太多太多疑問，以至於成了被動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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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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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那就好，你睡了很久。」白初年見余青夜仍未能反應過來，似是覺得有點好笑：「嗯？不記得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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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余青夜緩慢地跟在白初年身後出了房間，發現走廊的燈泡是壞的，幸好陽光從窗外灑落下來，才不至於太過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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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貼在牆上的素描，終於問了今天的第一個問題，盡管這個問題對當下的情況似乎並不怎麼重要：「你會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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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算是吧。」白初年有點驚訝，雖然並不明顯：「怎麼？你沒有別的想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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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裏是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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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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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青夜若有所思地「嗯」了一聲，跟着人到了客廳，望着老舊的風扇苟延殘喘地開始轉動。風很小，於是他們坐在風扇前，要靠得很近，肩並着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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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初年的身上沾着花香，還有陽光的氣味，而他一轉頭，便能看到他的睫毛一顫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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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青夜想，那簡直美得不像樣，以至於他迫切地想要肯定些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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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是指，對你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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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猜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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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親口聽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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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初年輕笑，妥協道：「這裏是我的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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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少提起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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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那是因為我覺得，這裏對我來說是很私隱的地方。我在這裏長大，就算不在這裏住了，每年暑假也都會回來，從誔生至今活過的痕跡都在這裏。」白初年撑着地板起身，拉了余青夜一把：「但真的有人來也不會介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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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初年帶着人到了玄關，掂着腳去拿櫃上的鞋盒，裏面是一雙純白的帆布鞋。

「你試試這雙吧，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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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對余青夜來說有點小，但他想，反正穿着穿着就會變鬆了，便沒有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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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這個，他更在意另一件事。

「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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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你不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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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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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重的門一開，刺眼的光便照射進來，余青夜於是猛地瞇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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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麼找到我的？」余青夜忽然想起來，覺得很奇怪，但白初年好像聽不到，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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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青夜昏昏沉沉的，好似滿腦海都塞滿了會漂浮的雲朵，於是掙扎了幾秒便也沒有再多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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