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夜的凌晨寒風砭骨，狂歡過後的大街上人煙稀薄，氣溫又再低了好幾度。從樂團的練習室出來時已凌晨一點多，路上報佳音的人群早就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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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世穎把派對過後的垃圾包好，扔到收集處，然後把他們家半醉的低音結他手搭在肩膀上，往這人獨住的蝸居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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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燈盡責地照亮道路，一點一點的黃光恰似飄浮於半空中的光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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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曉低著頭，墨色的長瀏海披在額前，腳步搖搖晃晃。他的視力一般般，輕度的散光讓他看不清夜間的道路。一時三刻翻不出放在袋裡的備用眼鏡，倒是從長外套的口袋裡跌落自家家門鎖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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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穎不經思索就拾起，示意由他保管之後袋好。要是鎖匙丟了，今晚就要陪這傢伙露宿街頭——有時候他也會想，是否該直接問他討一把備著？反正這傢伙的家，每幾天就得去一次，熟悉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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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住得不遠，是徒步可以走回去的距離，這條路也走過無數次。把人送回家之後就回家吧——反正自己沒喝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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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很清醒，平安夜的公共交通又通宵行駛，看這醉漢忘東忘西的，肯定得優先送到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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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路上，司徒曉左望右望，顧東顧西，不知道在找什麼。看起來在思考，更多的像是無助。可是他走不穩，只能由得世穎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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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不像平常判斷冷靜的他，讓世穎覺得有點可愛。良久，曉認為自己自己狀態有好一點，不好意思讓人架著，就輕力拍拍對方肩膀讓他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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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轉身，眼看那個喝醉的人又要倒下來了，世穎立馬把人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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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靠得很近。曉長得高，仍然還是比世穎矮一點點。原本搭著肩時嗅到的微薄香氣，現在變得非常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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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道中性的，雨後微謝花卉的餘香。清新而苦澀，帶點憂鬱，從曉的耳後散發開來。世穎對香水沒有研究，但他喜歡這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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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確來說，是喜歡司徒曉這個人身上散發的氣味。
「有點冷。」曉說畢，那撥動琴弦，粗糙的手就往大衣裡蹭去取暖。
黎世穎有點意外。那個總是冷冷淡淡，拒絕身體接觸的司徒曉，竟然主動碰他。
只是，曉的手實在太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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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穎搖搖頭，把卷在自己頸上的格子圍巾拆下來，給對方帶上，扣好對方長外套的扣子，最後牽起他的手，塞在自己大衣的口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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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家了，再等一下。」
曉沒回話，只是默默地再次靠在世穎的身上。
世穎心想，這傢伙是真的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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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間便把人送到家門前。世穎轉開門鎖，不知為何時間像定格一般，有種不想結束的感覺。他停下手裡的動作，回頭直視對方的雙眼，對方清澈的眼裡也反射出自己的模樣，還有一道憂鬱的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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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也不想自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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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哪來的勇氣，世穎把人抱在懷裡，輕輕印上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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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開時，再次對上那對漂亮的眼睛。那眼神說是空靈也不是，但比平時的眼神還要寂寞。那是一種欲言又止，有著故事的眼神，想要訴說什麼——這足以讓滿溢的慾望決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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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玄關的門走進室內，門還沒關上，世穎把人壓在牆邊，勾起下巴，再次吻上那充滿酒氣的薄唇。濕潤舌頭滑過齒間，先是互相試探，然後熱烈地交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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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腔內殘留著的梅酒甜味讓人欲罷不能；耳間輕喘的沙啞低音令人熱血沸騰。鎖骨散發的晚香玉香水味危險刺激；嘴角拉出的黏稠銀絲官能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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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一切，都在魅惑人心，男大學生就是血氣方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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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司徒曉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標準以上的身高，立體的五官，全身鍛鍊過恰到好處的肌肉，到處都主張著雄性的特質，卻沒有任何一點讓世穎感到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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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把雙手搭在世穎的頸後，示意繼續。這充滿挑逗意味的深吻，象徵著「同意」，而世穎對此也沒有任何一分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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