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者：亞瑟 - 第四章節十三之請求（七）

前情提要：

更多魔物來了，兩人拼命應付，但這裡的確不適合他們作戰。斐克斯特差點命喪魔物手下，連亞瑟自己都差點哉了進去。斐克斯特太過衝動，雖然使用咒術擊退怪物，可未料下一頭卻迅速撲向自己，讓自己處於在爆炸的範圍內……

在爆炸那瞬，他忽然被一道疾影撞開，一根樹幹撞過他的骨盆，從身上擦了過去，消失在遠處的森林裡。他落地的瞬間，不遠處的那頭怪物──吞了他的火焰──猛地站起，彷彿喉嚨卡住什麼，身上的鱗片下發出紅色光芒。下一刻，牠的頭顱被拉扯、扭曲，巨大的身軀如同摔破的玻璃杯四散，連同身旁的那頭怪物一併炸了。

四周瀰漫著一股毛髮的焦味與血肉四散的霧氣。

隨著魔物的消失，四周的森林依然傳來樹木倒塌的聲音，那裡似乎還有更多的敵人隱沒在濃霧中。儘管周圍是熊熊火海，但濃厚的霧氣依然未曾散去。

兩人背對背，眼睛警覺地盯著四面八方，隨時準備迎擊下一波的魔軍。

「哈，亞瑟。」斐克斯特輕笑。「你是不是藏了什麼新招？」

「還說呢，沒想到你也會使用方陣，當初怎麼不拿它來對付我？」亞瑟嘴角微微上揚。

「哈，那就算扯平了。不過這樣打下去可不是辦法，我們得快點撤離這片森林。」

「那些戰士怎麼辦？」

「你有什麼想法？」

亞瑟思索片刻，腦中燃起一股若有似無的感應，某種熟悉的力量在召喚著他──來自於樹靈的呼喚。

他將武器插入地面，單膝跪地，閉上眼，一手輕觸著大地。頃刻間，他猶如做了一場交談。

「嗯，謝謝，我知道了。」亞瑟低聲喃語。

他到底在跟誰說話？

斐克斯特瞪大眼，他不理解亞瑟的行為，只見那人自言自語，不禁讓他的困惑加深。然而，他並未看到亞瑟起身，而是待在原地。對方的目光冷冽，充滿警示。

「你站著別動！」亞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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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瑪‧安磬‧祖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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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見亞瑟的呢喃，隨後一股難以形容的氣勢從亞瑟身上發出。他目睹一切，一股綠色的光芒沿著亞瑟的手掌蔓延到身旁的武器上。頃刻間，腳下傳來微微顫動，雜草叢生的地面彷彿被撕裂，噴出些許的綠色光點。他站在弧形圖樣的邊緣，驚愕的連嘴都忘記闔起。

那是一道自己未曾見過的方陣，而且巨大。

斐克斯特難以想像，那道強烈的綠光方陣會延伸到哪裡。他只知道那道光芒向四周迅速擴散，而且與它相接的樹木彷彿接收到召喚，散發出一股淡淡的綠光，它們搖曳不止，猶如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扯動。

此時，他感受到亞瑟的氣勢越發強烈，已經超乎他的理解，那幾乎如同一座聳然的大山壓在他的胸口，又像是被扔進了水裡，被強壓在水下，難以喘息。那股感受讓他覺得身體異常沉重，沉重到令人不安。

與此同時，腳下的方陣也許已經遍及整座蘇哈法森林。

他意識到自己心跳不規律地跳動，那是恐懼、感到威脅的徵兆，無比強烈。眼前的亞瑟就像是不可思議的存在，他能驅動某種神秘的力量，開始引發森林劇烈變化。

頓時間，那股窒息感忽然破裂──

咚！

斐克斯特感受到一股靈魂被震撼的威力，大到彷彿能將其震出體外。

此刻，原本靜謐的森林突然傳來一陣窣窣的聲音，樹木搖晃得愈加劇烈。那裡彷彿沒有任何空氣流動的感覺，水氣在空中凝結成珠，卻未落下，地面的濕氣幾乎都被榨乾。

「亞瑟，這是怎麼回事？」斐克斯特眼中閃過一絲慌亂，環顧四周，心中不安愈發擴大。

「拯救那些戰士們。」亞瑟冷靜地回應，目光直視前方。「目前只有靠森林的力量最快。牠們已經繞過米利，好像知道這裡有強敵，都朝這裡過來了。」他喉節沉了一下，「數量比你預期的還多。」

隨著亞瑟的話音落下，他的手微微縮動。

手指縮回掌心的瞬間，那股沉悶的聲音再度發出，彷彿有什麼巨物撞擊地面。水珠落下的同時，森林中頓時充滿魔軍的哀嚎和激烈的吼叫聲，回蕩在每一棵樹間。樹木搖晃越來越猛烈，那些魔軍的嘶吼聲也隨之變得更加淒厲。

牠們似乎在經歷某種無形的攻擊，低沉的嗥叫掩蓋了四周的恐懼。突然間，這些魔軍就像被吸入深淵一般，永遠地被困在那裡，連聲音都無法傳出。

半刻鐘後，森林再度回歸寧靜。

空氣中的霧氣緩緩再現，但不久後隨即緩緩退去，好像帶走了這裡所有的邪惡。草叢裡的昆蟲開始發出聲音，漸漸恢復生機。遠處的烏雲也悄然退去，月光再次透過稀疏的樹葉灑下，照亮了這片森林。

斐克斯特還站在那裡，愣愣地望著亞瑟，眼神充滿了疑惑和驚恐。

「亞、亞瑟……你到底是誰？沒有太陽劍的你竟然……」他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亞瑟在他眼裡，身形膨脹好幾十倍，內心的恐懼正在蔓延。他認為就算亞瑟沒有那把傳說中的劍，依舊能輕鬆奪下他的生命──這無庸置疑。

他感到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彷彿面對的是超越人類的存在。

亞瑟見到那副感到恐懼的雙眼，靈魂深處再度發出吶喊──

噢，這傢伙的多重人格又來了！

他甩了對方一眼。即使他知道斐克斯特的思緒是無法猜及，但依舊為此感到無奈，無力感快速蔓延。

他嘆了口氣。這次，他不再採取消極的態度，選擇直接迎擊。

亞瑟緩緩將刀收回腰間的刀鞘，眼神冷峻地望向斐克斯特。

「你不是見識過了嗎？」

「但……」斐克斯特的眼中閃過一抹恐懼，語氣顫抖，「不對……不對──」

「在我的故事裡，你認為我是怎麼衝入敵方陣營的？」亞瑟出乎平靜地說道，「你不需要畏懼我。我說過，這會是你無法理解的。」

亞瑟想伸出手安撫他，卻被立即撥下。

在斐克斯特眼中，亞瑟的行為舉止已經不是正常人的範疇，即使知道亞瑟的某些過往，但眼前的冷酷依舊讓他有所畏懼。

也許，聽聞──永遠也沒有親眼見證來得真實，他心想。可是即便這樣，他也無法接受眼前的亞瑟。

「你還在懷疑我嗎？」

「我、我……」

斐克斯特退後兩步，始終緊握著那把劍。他的懷疑讓劍退去一絲耀眼的光芒。

「你……你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這國家有什麼值得你要的？」

「我要什麼？」亞瑟微微搖頭，望向斐克斯特那雙充滿疑惑與恐懼的眼神，「既然你都這麼問了，或許我該跟你說清楚一點。」

亞瑟嚥了口唾沫，目光放緩。

「關於我們那裡流傳著一個復活的傳說──」他說，「當太陽塔與某些物品結合時，可以讓死者復生。但很顯然，如果這種方法真存在，愛默兒的母親……她現在應該還在，對吧？」

斐克斯特聽後一股怒火上湧，頓時壓制內心的膽怯。

「你沒有資格提她！」他猛地抓住亞瑟的斗蓬，憤怒的口水幾乎都噴在亞瑟的臉上。「這就是你刻意接觸愛默兒的目的？我真是看錯你了！」

「刻意？那是意外！」亞瑟雙手強行甩開斐克斯特的緊握，推了他胸口一把。「去你的，斐克斯特。直到你親口告訴我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太陽塔就是愛默兒的房間！我和她的相遇，完全是個意外！」

斐克斯特愣住的瞬間，亞瑟如猛虎般步步進逼。

「你就是這麼想我的？」亞瑟低吼，一步步逼近，「你以為我接近她，是為了利用什麼？為了這座塔？為了傳說？去他的！」

他一指指，毫不留情地戳向斐克斯特的胸口，心中帶著一股難以壓抑的怒氣。

「我之所以會踏進這該死的森林，是因為你們！」他喘著氣，急促而激動，「呼、呼──如果那天你沒找我打那一場，如果不是你們這麼熱情的對待──我根本不會在乎這地方！我更不會站在你身邊，拼這場本來與我無關的戰！」」

亞瑟再次猛地喘了幾口氣，努力地壓下自己過分激動的情緒。

他沉默了。斐克斯特也不說話。

兩人凝重地對視片刻。

「是你們──」亞瑟深深吸了一口氣，「是你們父女，讓我有了留下來的念頭。不是因為我想取得什麼，而是因為你們曾讓我覺得，我也能屬於這裡。這就是我現在的目的。信不信由你。我管不了你要怎麼想……」

斐克斯特低頭，握緊了雙手，情緒仍未平復，語氣低沉且帶著不安。

「愛默兒知道嗎？」他緊握雙拳，怒氣讓手忍不住發抖，「她太信任你，但我不。她心碎之前，我會先殺了你！」

語落，他猛地揮拳，朝亞瑟擊去。

但亞瑟早有預料，輕巧閃過那一拳，反手將斐克斯特的肩膀輕輕一推，讓他踉蹌地跌了幾步。

「那件事，恐怕你已經報復過了。」亞瑟嘆口氣，「是我愚蠢。那當下我一心只想回去，不知道她會對一個陌生的我這麼信任。總之，你找我單挑的前一天就是發生了。你也看見她為何會如此傷心。也是那時──我才意識到，我是不是做錯了。」

「你、你想復活誰？」

「恩西亞──我的妻子。」

「你這見異思遷的傢伙──！」

斐克斯特再度扭身揮出憤怒一拳，不過那招早已被亞瑟看破，對方的移動速度竟然快到他看不見。那揮空的力道過於猛烈，以致於讓身體失去平衡，踉蹌地摔到地上，跌坐在樹幹底下。

「你發夠瘋了沒！」亞瑟大吼了一聲，眼中閃過一抹無奈與憤怒，「我知道愛默兒對你很重要，她如今對我也是！」

如今對我也是……很重要？

這句話瞬間令斐克斯特凍結。他陷入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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