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域行者 - 第八章新世界的規則

「若你是在找夏琳，」耀看著不斷四處張望的雀二。「她去找那些沒有來上課的人了。」

「喔……喔！我還想說她怎麼不見人影……」

「你們兩個，上課不要交頭接耳。」

躺椅上的約翰教授瞪了過來，這讓雀二覺得他似乎打算就這樣躺著授課。

「雖然今天不是什麼正式課程，但我還是先了解一下你們的程度——橘髮的。」

「有！」

「魂能是什麼？」

「咦？這……」

面對突如其來的提問，雀二慌忙回想之前與威廉的對話，然後從嘴邊勉強擠出幾個字：「某種……可見的……神秘力量？」

「不知道的事情就老實說不知道就好。」

「是……」

「但至少你有試著思考。」約翰教授又說，「無論何時都要保持靈活的思路。」

「好、好的？」雀二不明白這是褒是貶，只得尷尬地抓抓頭。

「我我我！」安像在是搶答一樣將手舉得高高的，「用來保護身體！」

令眾人意外的是，眼前這名運動少女似乎真的知道些什麼。

「那的確是其中一種用法沒錯，」約翰教授點點頭，「那麼妳能示範一下嗎？」

「呃，我不會。」安吐了個舌頭，然後將手放下，「我只是看別人用過……但我想學。」

「嗯哼。」接著教授將目光移到黑髮少年身上，「那你呢？」

見耀仍一臉平靜，雀二不禁想：該不會這裡就只有我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我不清楚。」

聽見耀簡短的否定，感到自己不孤單的雀二暗自鬆了口氣。

威廉快速皺了下眉頭。

「看來我還是從頭講起好了。」約翰教授似乎有些苦惱，「原先這種理論基礎應該是賈馬爾負責才對。」

「賈馬爾是另一名教授，負責異域學。」

「威廉你補充得很好啊。」教授轉頭看向他，「話說你打算以後都跟他們一起上課嗎？」

「Why not？感覺很有趣對吧？」

「那你之後就是這門課的助教了。」

「啥？不好意思，關於這個——」

「魂能這種特殊能量既流淌於大氣，也存於部份的生命體與無機物之中。」約翰教授並不打算給威廉反駁的機會，逕自開始講解起來：「可以將其轉化為更高密度的能量形式，以達成特定的供給需求。」

「意思是……人體內也有？」

「是的，如果你不是完全沒有天賦的話。」

雀二的提問得到了教授肯定的回覆，遂即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想感受些什麼。

……

拂過操場的風帶來一絲涼意。

……

是不是有某種暖流經過胸腔或丹田？

……

當然，什麼都沒有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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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能流動於世間是一回事，而能否感知與掌握就又是另外一回事！特別是在我們這個世界，絕大多數人連最基本的感知都做不到。』

『你當然也有可能是無能力者——就是一個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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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雀二想起昨晚在房間內與威廉的對話。

說不定是自己沒有天賦、體內沒有那種能量，根本無法使用這些東西。

一旁的安抬手在半空中隨意揮舞，疑惑是否真的有些什麼；又用鼻子嗅了嗅，卻只聞到操場跑道的橡膠味與草皮味、以及——

「雀二你汗味好重！」安皺起眉頭並摀住鼻子。

「這代表剛才我很認真運動好吧？！」雀二也湊近她：「妳的身上也會有——」

「不要趁機亂聞女生的身體！果然是變態！」

「呃，它是無色無味的。」約翰教授提醒，「不過在我說繼續下去之前，我想先讓你們明白一件事。」

教授的口氣突然變得嚴肅，讓在場的人都不自覺挺直了腰板。

「魂能雖然可以運用於日常生活，但人們更多的是將其用作對抗彼此的手段。」

「……！」

雀二心頭一顫，彷彿一股寒流穿過身體。

「這部份的發展史去問賈馬爾，我只負責教你們如何保護自己。」約翰教授聳聳肩，「工具如何使用是取決於使用者，希望你們能好好運用自己所學。」

雀二也明白正確心態的重要性。

刀可以用來煮出美味的飯菜，卻也能刺傷他人。

不過即便自己不這麼想，不代表不會有人這樣想。

所以之後要接觸的是很危險的東西……嗎？

「今天讓你們了解基本概念就好。」說著約翰教授從口袋拿出幾個五顏六色的橡膠條狀物。

「那是——」

「造型氣球！」

安更快講出了答案；雀二只是很疑惑它們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記得我剛才說過魂能存在於大氣和體內對吧？但生命體無法直接使用大氣中的魂能，必須透過消耗自身體內的魂能，才得以完成各種超脫常理的展現。」這時約翰教授暗示性的晃了晃手中的氣球：「是不是覺得以上特性有些像什麼？」

同時存在於人體內與大氣中，並且人們也需要它來完成特定舉動——

「呃……空氣？」

「沒錯。接下來把魂能想像成空氣比較好理解。而運用空氣的第一種方法是，」說著教授很快就吹起了一條氣球，「將其直接轉換成物質——也就是這個氣球。」

「哦哦……」

看著教授手中的造型氣球，雀二有點不太明白。

「助教，你也跟著示範一下。」

「是是是。」威廉認命地站到教授旁邊，伸出並攤開空無一物的右手。

接著那隻手掌間突然開始閃爍微弱的炫光，還能看見有某種粒子逐漸匯聚於掌心——最後組成了一根筷子大小的細鐵棒。

「好、好厲害！」安瞪大眼睛驚呼：「跟變魔術一樣！」

「你們可以拿去看一看。」

雀二從威廉手中接過那根細鐵棒，調整眼鏡從各個角度仔細觀察；然而無論怎麼看怎麼摸，它確實有展現出那光滑且微涼的金屬質感，也非常堅固。

「無中生有？」

「不對喔，雀二。」

「跟吹氣球的原理類似，必須要有空氣才吹得起來。」威廉拿回細鐵棒，「用體內的魂能作為耗材，造出想要的物質的方式——叫做『創成』。」

「創成……」

「做出來的物質還擁有兩種特性。第一是可塑性：也就是可以將其塑型為自己想要的形狀。」約翰教授一邊解釋，一邊將造型氣球摺成一隻小狗的形狀。

不得不說摺得還挺不錯，感覺很熟練。

同一時間，威廉也將手中的細鐵棒變成了一枚小小的手裡劍：「再來是第二種特性，看好了——」

在威廉完全不動的情況下，那枚手裡劍又自行快速發射出去並「啪」一聲射破了小狗氣球；接著飛了一小段距離之後才無力的掉到地上，最後化作粒子消散在風中。

「在短距離內還可以做到隔空操作這種事喔，只是東西離太遠就會像那樣消散不見。」威廉笑了笑，「這很困難，大概就像是把電腦滑鼠靈敏度拉到最高那種感覺。」

雀二愣愣看著地上破掉的氣球殘骸，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感覺常識與世界觀又一次被顛覆了。

「不過，為什麼是鐵棒？」安問，「其他的不可以嗎？」

「每個人體內的魂能都具有特定的波段，對應著特定的物質，我們稱之為『適應性』。」威廉說著，又憑空造出了一片鐵片，「簡單來說，就是每個人都有擅長創成的物質，魂能的形式也會因此產生出各種不同的變化；而我則恰好比較擅長造出金屬。」

「哦哦～」

「妳真的懂了嗎？蛋餅妹。」

「不准那樣稱呼我！」

「不過要注意，人體內的魂能量是有上限的，能提升的幅度也很有限。」約翰教授說，並把手中剩下的氣球分發給其他人，「換你們把氣球吹起來看看。」

雀二深吸一口氣後大力吹——卻發現無論再怎麼努力也吹不起來；而一旁的安與耀倒是一下子就吹好了。

「這就是肺活量的差別，」說著約翰教授直接用一口氣吹滿了一個氣球：「而這也有一定的可提升上限。」

「可提升上限？」

「比如說憋氣好了。普通人差不多憋個一分鐘吧？而有些受過訓練的專業潛水員就能憋氣五分鐘左右，世界記錄更是超過了二十分鐘喔。」

「這麼久嗎？」

「但再怎麼樣，也不能憋超過一個小時吧？」約翰教授指了指胸口：「這是無法用訓練跨越的限制，若是硬要繼續下去，就會有生命危險。」

「原來如此……」

「所以我都再三強調，體力與魂能是最基礎、也是最重要的。而將來的課程我會一而再、再而雲而三的——」

「喂——！！」

教授接下來的話被另一道聲音打斷。眾人轉頭看去，卻見杉勇從操場外一路小跑步來到他們身邊。

「你打斷了我的上課時間，」約翰教授拿下帽子，抬頭看了看頭頂的烈陽：「雖然也是時候下課了。」

「是、非常抱歉。」此時的杉勇與之前穩重的形象不同，看上去有些倉促，「雀二、威廉，會長有重要的事要跟你們當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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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離開操場來到聚星館。

原先雀二還在猜想，金岸學園這座「特殊機構」的主建築內部會是什麼樣的光景？

每個人都穿得像諜戰片裡的特務一樣，忙得焦頭爛額？又或是有各種複雜面板與機器的高科技場所？

結果實際上看過去只有總務處、學務處等等一般行政部門招牌、看起來就是很普通的學校大廳。

或許是因為體育課帶來的疲憊，又或許是因為一路上杉勇沒有多說些什麼，似乎也讓隊伍跟著陷入一種奇怪的沉默氛圍。

威廉帶領眾人快步走過一樓大廳，徑直走上二樓。可能是想緩解一下氣氛，他清了清嗓後，開始用很奇怪的語調說話。

「好的同學們，來看向你們的右手邊——這裡是圖書館喔！裡面的藏書很豐富，你想得到的都會有……切記不可以借A書喔？」

「咦？有嗎？」

「當然沒有。你剛剛是不是期待了一下？」

「……沒有。」雀二感受到了安的尖銳目光。

「真的嗎？」威廉露出壞笑，「不過這也不是壞事啦。我曾經以『本校還需要更加健全的教育體系』向校長建議過，結果被駁回了，還真可惜……」

「那最好是會通過啦。」

「再來看左手邊，就是我們的目的地！」

順著威廉指向看去，一扇淡棕色的木門映入眼簾；雀二並不懂得如何分辨家具的材質，卻能從中感受到樸實與莊重感。

旁邊掛著的牌子寫著『學生會辦公室』，底下還趴著個熟悉的白色毛茸茸生物——北極星。

「汪！」一注意到眾人，牠直接起身跑了過來。

「北極星？好久不見！」威廉也張開雙臂，彷彿要擁抱老朋友那般，「我真想念你呀啊啊啊啊啊啊？！」

牠衝上去死死咬住了他的小腿。

「杉勇老弟快救救我啊啊啊啊啊啊？！！」

在淒厲的慘叫聲之中，杉勇淡定地轉頭對雀二說：「會長希望與你和威廉三個人談。」

接著他看向後面的耀和安：「你們兩個可以先去下一堂課——賈馬爾教授就在三樓等你們。」

「咦？我們不能一起進去嗎？」

不過在安問完之前，耀就直接轉身踏上了通往三樓的階梯。

「耀？」安的目光來回游移，最後還是決定跟上黑髮少年：「那、那就這樣囉？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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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旁邊一人一狗的搏鬥還在繼續。

「你這臭狗！趁校長不在就無法無天了是吧？！」

「吼嗚嗚嗚……」

「非常抱歉，北極星大人。」

雀二對眼前的場景抱持疑惑，但不知為何總覺得威廉被咬是活該。

「呵呵，你的臉皮還是一樣厚啊。」

學生會長柳元卿打開了辦公室的門，並對杉勇點頭示意。

「切，你還是老樣子。」威廉抓了抓頭，「令人火大。」

柳元卿微笑以對，接著很快又切換成冷峻的面容。

「這件事非常重大，快進來吧。」

威廉的表情頓時變得嚴肅；雀二也不禁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隨著三人走進學生會辦公室，身後的杉勇在外面替他們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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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與耀來到了三樓。

「哦哦～」安一個跨步到走廊中間，四處張望：「很普通的走廊呢。」

「嗯。」

「……」

與耀單獨相處讓安感到不太自在。

目前她對身旁這名早晨才剛認識的黑髮少年的印象，只有沉默寡言和那張毫無表情的撲克臉。

感覺上是個非常正經的人，雖然她也明白不能以第一印象——

「妳看上去很緊繃。」

「……咦？」安沒有反應過來，她沒有料到耀會突然主動開口，「這個……是有一點。」

對此耀報以微笑，這讓她感到放鬆了一些。

「那你呢？」安認為這是破冰的好時機，「你看起來都不緊張呢？」

「我只是比較容易適應新事物。」耀說，「妳不也是看別人用過魂能嗎？」

「對啊，但那只是皮毛而已啦。」

「我確實有些事想要問妳，但跟魂能無關。」

「好啊，也可以喔！」

「妳跟芙蓉是室友嗎？」

「嗯啊，怎麼了？你認識她嗎？」

「……不認識。只是早上沒見到她，我好奇未來的同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原來如此！這個嘛，皮膚很白很漂亮！」安想了一下，「但總感覺她好像很累——」

「咳嗯，你們就是這次的新人吧？」

從旁邊的教室門口走出一名深褐色皮膚的外國男子；一頭黑色捲髮與厚重的黑框眼鏡，搭上整潔貼身的白襯衫帶出一種精緻和專業的感覺。

「我是你們的異域學教授，直接叫我的本名賈馬爾也可以喔。」說話還帶點外國口音。他對兩人側身擺手示意：「來，快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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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內為數不多的課桌椅整齊排列，陽光灑在潔白的牆面使環境更加明亮愉悅，敞開的窗戶讓微風吹進室內，保持涼爽氛圍。

要說有什麼特別的話，中央倒是有個跟人一樣巨大的玉米立在其中一張椅子上，上頭還用麥克筆畫了一個簡易的笑臉。

耀皺了下眉頭，回頭看向賈瑪爾教授；後者卻若無其事地走到講台上並開始整理黑板。

此時安已經靠近那個不明物，並對其伸出手：「這是什麼——」

玉米突然動了一下。

「哇啊啊啊啊啊啊？！」安嚇得向後倒去，耀及時扶住了她。

「那只是布偶裝。」見此賈馬爾笑了出來，「為你們介紹一下，那你們以後的同學，玉米太郎喔。」

而那個被稱呼為玉米太郎的布偶像是要附和般的點了點頭——其實看上去就是整株玉米向前彎了兩下。

「那個……為什麼要穿布偶服呢？」

只見玉米太郎拿出一本空白畫冊開始寫，然後舉起來展示。

『私人緣由。』

「哇，字體很可愛——不對，很可疑！」

安的話讓耀想起昨日在校門口咄咄逼人的那位……那藍髮少女叫什麼名字來著？碧……對，碧娜。

「好啦好啦聽我這邊，」賈馬爾拍著手，「這堂課也來聊聊天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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