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海流浪 - 【濔】九章

接著是二樓了。基本上，這層就是我們的客廳，沒有東西可做和不想待在自己房間的時候，這裡就為成為最佳的消遣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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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內置有一個五個座位的大沙發，它的對面立著一個大電視櫃，玻璃展示櫃中孤零零的放著一幅稍稍褪色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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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永遠刻印著我們一家人的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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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中間穿著紅色上衣的小屁孩是我。旁邊有手牽手的未和末，還有剛打完架的大姐和大哥。牽著爸和媽的是表情靦腆的采，雙親則是笑容可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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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概是十三年前吧！記得我們一家出外遊玩，很在意身高的大姐拿了大哥的鈣質補充藥，兩人直接大打出手。怎知這兩個人長大後完全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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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隨著時間收斂起自己的傲氣，采本來害羞可愛的形象變成老奸巨猾；未和末改變甚少，末總是那麼慵懶，未總是喜歡當家中的跑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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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應該是從小就培養出了過剩的責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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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呢，除了躲起來自言自語之外，平時最喜歡的消遣就是把整個身體沉在沙發旁，軟綿綿的豆袋椅上發呆，不然就是看雜誌、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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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現在還有要事。暫時被剝奪了耍廢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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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幾乎熱淚盈眶地望著豆袋椅，強迫雙手進行清潔地上的行動。發癢許久的背部和屁股像是發出哀嚎一般，不斷提醒我那柔軟的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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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身體發癢的時候怎辦呢？廢話，當然是用手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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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放下鏟子和掃把，照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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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因為痕癢的感覺消除而眉飛色舞的時候，忽然發覺旁邊站著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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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傻眼的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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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不要告訴我剛剛的表現全被他看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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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嗨！你來這裡幹嘛？」我嘗試禮貌性地回答這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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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一刻，疲倦的臉上掛著尷尬而不失禮儀的軟弱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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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正要來補充一下阿酪斯。」末托了托眼鏡，隨後把頭扭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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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都住在一起不知多少年了你還這樣見外嗎？你這樣我會有點傷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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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帶一提，我們客廳有個專門提供阿酪斯的飲水機。最適合末這種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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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你剛剛就去補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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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怕你還在掃地，一開門又會碰到你......我也不想招惹那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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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們是同道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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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她是要你打掃全部樓層嗎？怪不得你不像往常一樣在耍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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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意思説我嗎？你近來幾天工作量都少那麼多，每晚都窩在房間裡面不知是不是做些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我知道你喜歡捱夜但你也沒有資格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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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唉，這種事就不要談了，談下去也沒有意義吧......話説我可以趁你在工作的時候借你的豆袋椅一用嗎？我是真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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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為什麼？（你有資格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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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其實家裡所有人都有用這張豆袋椅的權利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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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居然被你找到漏洞。我一直以來霸佔的行為居然被一句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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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呃呃儘管很不爽但最好不要在這裡再吵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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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用就用吧。不要打擾我就行。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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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真是感謝你呀。啊還有......我不補充飲料了，畢竟對身體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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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覺得前面那句從哪裡聽過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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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繼續加油吧。我......我想要休息一下。」説畢，末就徑直走到了客廳處，任由自己身體塌在豆袋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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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手中的用來盛載提神飲料的杯子差點掉在地。幸好，他的手指在最後一刻勾住了杯環，才免於發生重大事件......明嚥了一下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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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癱軟片刻就立即熟睡的末，明不自覺地把他現在的樣子和照片上的纖弱男孩作對照。唯一的明顯變化，就在於以前的末沒有戴眼鏡，而他現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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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實際上鮮少表露出如此的疲態，即使多勞累也會靠飲料強行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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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究竟有甚麼重要的理由呢？為了甚麼在努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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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小到達都不瞭解他，哪怕是絲毫。僅僅是把他當成同居的人。對他的印象只停留在了小時候——一個懦弱內向，沒有男子氣概的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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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我以後時不時也會有同樣的感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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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作為一家人，總有一天要去深入了解他。不知在那個時候，戴上眼鏡的末，眼界比我廣闊了幾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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