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圓日記 - 第十二回百合與毒芹

既然李理態度強硬要照顧考貝恩，小皇后也不想理會這件事了，下鄉巡視時眾人表情氣氛都有點怪異，不只是國王、皇后、首相、親衛隊長，祕書官以及那些衛兵們在別墅內外各自活動，碰面時也刻意避開目光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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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理決定再停留一天後便離開希茲歐斐雷尼亞，為了避免被掃上花園中名為牡丹的颱風尾，李理帶著考貝恩在蘭斯洛駕車下出城欣賞風景，算是慶祝考貝恩恢復自由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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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帶著白兔的女人來說，這也是她最後放手一博的良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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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貝恩雙眼一眨，淚水大滴掉落，她激動地抓住李理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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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你要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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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對。」李理搔搔下巴說。「首相說行程有點慢了，後面還有六個城市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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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當國王宰那個肥得流油的市長宰得很痛快，但李理並不想在這座物慾橫流的大城市繼續停留，壓力一點都沒減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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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貝恩看見那些市民在街道上看見您都手持百合花，表示讚美您的高貴公正，他們和我一樣敬愛陛下，為何您不能再多留一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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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我沒其他事好做。」李理老實說，駕臨希茲歐斐雷尼亞的市議會，用霸權開出好幾條政策都是和公共福利攸關的建設與改革，順便拿來歷年報告書在藤原清涼白話翻譯解釋下負責摔本子怒吼市政貪汙外，李理也沒別的消遣可做，認真幹了幾天正經國王後他的感想真的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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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比倫宮那種亂七八糟的地方他不想再去，同時也禁止皇后和首相涉足不良場所，結果聽說他們就在別墅中辦起舞會，也算是熱鬧了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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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活到四十歲了還要帶小朋友！李理煩躁地抓著頭髮，低頭發現考貝恩仍瞅著他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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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幹嘛一直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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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帶我走嗎？我不能沒有陛下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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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米？」李理挖挖耳朵。

「我不求名分，請讓考貝恩一直待在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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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貝恩留意到這幾天國王與皇后總是分房睡，心道以小皇后那高傲刁蠻的乾扁四季豆必然勾引不起李理性趣，只要加把勁打動男人，能當上國王的情婦，將來她就能把握權力翻雲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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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鼓起勇氣偎在李理胸膛上，吐氣道：「我愛上您了，請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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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是什麼，虛無飄渺的垃圾，只要她願意沒有玩弄不了的男人，何況是這個僥倖當上國王的傻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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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誤會了，拎北沒有那種企圖。」李理抓著考貝恩的肩膀將她放回對面座位，抱胸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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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嫌我骯髒嗎？我不夠美嗎？」考貝恩咬著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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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李理又說：「妳讓我想起我的初戀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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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介意當她的替身，陛下，這樣一來我就能報答你了，在這個世界你一定很孤單吧？我哪裡像她呢？鼻子？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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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貝恩熱切地每問一次，李理都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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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愛她愛到不能再接受其他女人的感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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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理不曾回答，卻是忽然逼向考貝恩，傾身將唇貼近她耳畔，被男人氣息包圍心神有些不寧的考貝恩，下一秒卻張大眼睛，無法置信李理悄聲送來的那段話，甫要拉出距離前，彷彿聽見李理若有似無的輕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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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痛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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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駕車的蘭斯洛猛然回眸，從車廂中傳出一聲尖銳的女人哀叫，然後歸於靜止，他想了想，繼續駕駛，仔細一聽除了哭泣聲外沒其他響動，大概能猜出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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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王自己能處理好，不需要蘭斯洛大驚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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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人……那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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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貝恩緊咬得下唇出血，無法置信他居然給她這麼大的侮辱，想要奪門而出，卻只是出更大的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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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理閉著眼睛看似養神，拒絕和考貝恩繼續說話，當她是一團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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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像的地方是，身體比靈魂乾淨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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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王毫無感情地下了判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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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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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園裡，正擺開佈景與帳篷進行著小小的古裝劇，為了哄小皇后開心，蘭斯洛以外的親衛隊下屬可以說盡心盡力，當他負責國王安全外出時，嚴厲地命令辛巴達、穆罕默德和阿里不得違抗任何小皇后的命令，同時徹底防止不法之徒接近牡丹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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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死……茱麗葉，噢！這命運真是太殘酷了！我的愛！我的妻子！可怖的死神！我已感覺到你甜膩的吐息──」侍衛A摟住侍衛B勒得快死掉的「纖腰」猛力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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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為這裡沒有臺詞，而是不幸抽中反串主角的侍衛B因為完美主義的小皇后硬是把他綁出二十五吋腰圍的定裝，已經出氣多進氣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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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段長到不行的獨白，侍衛A高舉一個小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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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這好藥劑商人的毒藥作用迅速，在這一吻後我將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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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A攬起雙眼緊閉臉色慘白（效果很逼真）的茱麗葉，堅毅的薄唇正要湊近好同袍宛若紅薔薇般艷麗的唇瓣，發現懷中身軀正顫抖著，自己的小腹被不明堅硬物體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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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會真的親下來吧？」阿拉伯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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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阿拉之名起誓，兄弟，我知道你是男的。」侍衛A還記得侍衛B是除了隊長以外近身格鬥的第一好手，雖然他扮女裝的樣子比他以前兩個老婆都要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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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回來說，茱麗葉A走羅密歐匕首的時機會不會早了一點？那是真的隨身武器，隨便亂刺會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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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說好，等等你也不能越界。」後面還有一場茱麗葉對羅密歐的吻戲，兩個侍衛之間出現眼鏡王蛇決鬥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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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ss！Kiss！」坐在絨布靠椅上的小皇后興奮地握拳揮舞，要是她不是貴為皇后，侍衛A&B此刻匕首和毒藥瓶早已脫手而出，目標就是整得他們怨氣滿肚的罪魁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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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滿身冷汗，侍衛A用繁複荷葉邊的袖口擋在侍衛B臉頰邊，俯身以臉就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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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那邊的！不准借位！Balthasar！幫我檢查他們兩個有沒有偷工減料！」小皇后指揮著負責飾演羅密歐貼身僕人的侍衛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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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密歐很乾脆地死了，還刻意雙腿一蹬躺成毫無美感的大字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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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嘴巴不小心擦到臉頰，匕首立刻就捅進一公分，侍衛A差點看見性福的青鳥殘酷地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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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我不是說過要像EVA一樣定格六十四秒嗎！」小皇后見兩人竟不忠實詮釋劇本，嘟起小嘴碎碎念道，不過三個親衛隊成員決定裝作忘我狀態繼續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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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麗葉緩緩「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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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好神父，告訴我我的主人，我的愛在何方？我在我期待所在的位置，可是親愛的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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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已經被我幹掉，為了這一天我佈的局已經很久了。」忠實的僕人露出了猙獰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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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悟吧！茱麗葉！羅密歐已經死了，你們注定不能在一起。」侍衛C發出歡快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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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屈服在邪惡的威脅下，你一定是覬覦我的美色吧！巴薩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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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想太多了，凱普萊家的平胸女！我愛的只有我的主人，但我不愛他活著的樣子，為了得到最完美的他，我計算了這麼久就是為了讓他服毒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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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沒想到你居然是有戀屍癖的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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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太黑暗了！小皇后居然會改編出這麼黑暗的劇本，侍衛們在內心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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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入戲的侍衛C在中了茱麗葉隱藏在裙襬下的一腳後，才回過神來繼續接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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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羅密歐，你的唇仍然溫暖……」輕鬆解決反逆僕人的茱麗葉一手將溫度計插入羅密歐口中，蹲在他旁邊按著額頭充滿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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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這種表現手法頗有達達主義的風味！」小皇后摸著下巴陷入沉思，意外地沒有接吻感覺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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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仍掌握在茱麗葉手中的侍衛A開始回想自己是否無意中曾得罪過侍衛B，要不然就是侍衛B的S傾向在小皇后劇本中覺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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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羅密歐與茱麗葉》正要進入華麗終幕時，國王冷不防出現在花園裡的古裝劇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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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小皇后很安分地在看話劇表演，李理抓了抓肩窩，也給自己找了個位置，不過他知道小皇后身邊一定放著食物，不客氣地拿起餅乾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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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斯洛呢？」小皇后視線從古裝人物上轉開，問起一臉平常吃相很醜的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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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派他去辦事了。」李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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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看見考貝恩蹤影，小皇后心情略好，不再追問，將視線轉回舞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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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李理的氣派車駕如願離開希茲歐斐雷尼亞這座大城市，國王出巡的第一站即引發熱烈迴響，受到人民夾道歡呼離開的李理，在接著的六個城市進行大同小異的巡禮，就這樣完成了开晶神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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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考貝恩的處置方式，由李理授權蘭斯洛處理，蘭斯洛買下一處農場給了考貝恩和她的寵物兔子供日後生活所需，在李理一行人回到皇宮莫約半年之後，蘭斯洛留在希茲歐斐雷尼亞的探子回報消息，他神色凝重地帶著這份報告謁見李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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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貝恩利用得到的土地和資助金將原本寧靜樸實的農場改建成會員制淫亂農莊，專供想易裝成村夫農婦的權貴人士滿足野合、換妻、偷情或獸交等等性服務，一下子竟成了城外炙手可熱的色情營業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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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斯洛不安地抬起湛藍的眼，以為國王陛下會勃然大怒，但李理只是大口咬著手裡的燒烤雞肉串，灌著滿是新鮮泡沫的啤酒，對他點點頭表示有聽到，吩咐蘭斯洛可以下班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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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國王灑脫的舉止，不知為何親衛隊長有了很深很深的罪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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