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了，要比我幸福 - 第一章︰再度重遇你（三）

「你說甚麼？」

「不，沒甚麼。」是酒喝得太多才對吧，說了傻話，祐辰尷尬地笑起來。

阿隆看着他好一會，卻像很了解他般笑笑說︰「不要想那麼多，她可能早就把你忘記了。」

阿隆的話重重地敲在祐辰的心上。他轉過頭望向他，他少有地一臉認真。

說不定這個人會是個和他合得來，可以信賴的朋友。祐辰有這個感覺。

「你說得對。」他苦笑說。

「喂！你們悄悄的說甚麼啊？」這時建麒和信如拿了一小盆食物回來。

「有人喝醉了在亂說話罷了，不用理他。」阿隆說着岔開了話題︰「對了，我想到個好玩的主意！你們記不記得中四那年學校鬧鬼的事？就在那邊後面放體育用品的雜物房裏。」

「我記得，」建麒托了托眼鏡說︰「那時好像有個女同學嚇得失了神，後來還被送進醫院去。」

阿隆揚了揚眉，狡猾地笑︰「怎樣？要不要去看看？」

建麒搖搖頭表示沒興趣，信如也猛說害怕，但最後還是被阿隆和祐辰硬拉着來到學舍後面，那裏是一片靜悄悄的樹叢，除了他們一個人都沒有。

「我都說最怕鬼了！我不要看！」信如躲在阿隆背後。

「咦？那個雜物房呢？」阿隆看着眼前原本建了雜物房的地方，現在卻是一片空地。

「我記起了，」祐辰忽然想起。「聽說五年前擴建校舍時，把那個雜物房拆卸了。」

「是嗎？真掃興，還以為可以探險一下。」阿隆大失所望，忽然又探頭望向樹叢的幽暗處。「咦？裏面有甚麼好像在動。」說着便向前躡手躡腳走去。

「不要過去吧，好恐怖啊！」信如怕得掩着臉。

突然一個黑影從樹叢裏撲出來！阿隆大叫一聲，把信如嚇得尖叫起來，「跑啊！」還未清楚發生甚麼事，三個人就一直邊叫邊跑回操場裏。

「明明是你的主意，你第一個便跑了！」祐辰喘着氣，指着阿隆說。

「才不是？原來最膽小的是你！」信如按着心口，雖然這麼說，卻笑得很開心，一直拍打着阿隆的背。她笑得氣喘咻咻地說︰「剛才到底是甚麼來的啊？」

「我見到黑影就跑了！怎麼知道啊？」阿隆迴避着她的拍打，三個人都笑彎了腰。

頓了頓，信如嘆了口氣，仍帶着笑意輕聲道：「我們真幼稚呢。」

都忘了有多久沒幼稚過了，但那感覺還不錯啊。

祐辰笑了，他慶幸今晚有來，不然他不會清楚這回事。

「今晚這麼難得，我們再去續攤吧！」燒烤大會完了，站在陰雨操場裏阿隆意猶未盡。

「我朋友在中環開了間酒吧，那裏環境很不錯。」信如雙手插在褲袋裏提議說。

「你不會掃興吧？祐辰？」

「等等——」

又看到了，在校門前走過的身影不是舒瑤會是誰？這次不會錯。「你們先在外面等我吧，我很快便回來。」

祐辰大步走上小樓梯，跟着舒瑤的身影來到校務處前，她的背影就走在長長的走廊前方了。

為甚麼非要追上她不可呢？他一時間也不知道。

這時候懷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電話裏傳來一把男聲。

「誰？」他邊走邊說，對方沉默了一會才說。

「你不認得我的聲音嗎？」

祐辰皺起眉，對這把聲音沒印象。

「我認識你嗎？」

穿過走廊後，操場上的燈都照不到這裏，他只隱約看到舒瑤走在前面，他急步跟上去，走廊上就只有他倆，四周一片寂靜，祐辰連自己的呼吸聲也聽得見。

前面的舒瑤拐了個彎，消失在轉角處。她怎麼好像走得很急？祐辰不得不跑起來。

「現實真的很折騰人吧。」電話裏再次傳來聲音。

該死，這是甚麼莫名奇妙的話？這電話真煩人。

「我不知道你在說甚麼，你究竟是誰？」

「你真的不記得我嗎？」

他拐了個彎，終於再次見到舒瑤，她走進了醫療室，門從她身後關上。

她到那裏要幹嗎？

「我要掛線了。」祐辰來到醫療室門前。

「等等。」祐辰握着電話，等了半晌，電話那邊終於再次開口。

「你是不是發覺自己已經變得不懂得愛人了？」

「神經病！」祐辰二話不說掛了線。竟然會有這種無聊的人。

他站在醫療室門外，透過門上的小玻璃窗，清楚看到舒瑤在裏面蹲着。她在裏面幹甚麼？窗口太小了他看不到。

心跳得好快，這是當然的吧，已經十年沒見了。要敲門進去嗎？她會記得自己嗎？還是像阿隆說，她早已把他忘掉？

今晚不是為了想碰到她而來的嗎？現在真的見到她了，至少也要打個招呼吧？

對，他只想跟她打個招呼，他只是不想和她失去聯絡罷了。

就只是那樣而已。

他扭動門把，輕輕一推，門才倘開一道縫，一陣強烈的耳鳴卻突然襲來，尖銳的聲音直刺他的神經，腦海掠過一陣暈眩，令他不得不緊閉着眼睛。

是剛才喝得太醉嗎？他一直緊握門把，等待不適感褪去。

很快，耳鳴突然消失，合上的眼皮重新感覺到光，然後聲音也像潮水般慢慢地浮起來，那是既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就像放學後的人潮聲‥‥‥

祐辰慢慢地張開眼睛，把門全推開。

然後，整個人怔住了。

眼前沒有舒瑤的身影。

醫療室裏，一個人都沒有。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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