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槍 - 神降．二

神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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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當中，很多很多人會落選、會失敗。但不要緊，你們都會以自己的方式，繼續為太陽部落貢獻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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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了指旁邊一名滿頭白髮的老者，偏偏卻是壯碩如牛。腕間密密麻麻的獸牙刺青，象徵著他曾經獵人生涯光輝的歷史。他是太陽部落裡的獵人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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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落選的青年，都是最好的獵人胚子，他自不會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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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普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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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婦再沒有說甚麼安慰話，直接便公佈了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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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普德看似一如以往般沒所謂、大咧咧地走出來，但那握緊了的拳頭還是印證他激動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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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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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山一愣一愣，似是在發著白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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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那老婦皺起眉頭重覆一次名字之後，他才如夢初醒：「啊……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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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還有第二個卡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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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普德樂呵呵地看著撓頭走出的卡山，無視四周對他們投以羨慕、妒忌的目光，直接拍著他的肩膀：「就跟你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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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山仍然傻呵呵地笑著，像極了傻大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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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婦擺了擺手中長杖：「除了普普德與卡山之外，其他人都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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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人教官看似老矣，卻仍然聲若銅鐘：「小兔子們！一個個給我收起這副哭喪臉，接下來還有地獄訓練等待著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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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獵人教官帶著落選的青年離開以後，老婦仍然一聲不吭地站著，身後山洞卻自有一眾少男少女走出來，他們頭戴金屬與野獸骨頭組成的頭冠，臉部的彩繪清晰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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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普德與卡山知道，這是最後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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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過了，他們才能成為那傳說之中、夢寐以求的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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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失敗，那便終生歸於平庸，成為部族的無數獵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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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婦看了他們一眼，再次輕擺手中長杖。那些包圍著他們的少男少女開始了歌唱，其歌聲清澀而響亮。這些歌聲沒有詞義，而是一種呼喊，又似是與天地間溝通呼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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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太陽部落世代相傳的【喚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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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喚神歌響，身後有兩名大漢雙手捧著長方形狀的木托盤。在托盤上，各自蓋著兩塊通體雪白的獸皮。那是極珍貴的白犀牛皮，一塊完整的白犀牛皮，足以換來普通家族一輩子衣食無憂的銀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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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大漢各自來到普普德與卡山身前，四周的歌聲越發響亮，令二人都更加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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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婦面色漠然，冷冷開口：「揭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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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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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目，此地盡是無盡樹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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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樹原，倒不如更像是樹海。放眼盡是連綿起伏的樹木成海，卻並沒有掩住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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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這樹海之中，有一道白色的身影，孤身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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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名中年男人，嘴巴帶著烏青的鬍渣，渾濁的眼眸裡盡是滄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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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穿略顯粗糙而不起眼的白色衣袍，可以看見上面有很多粗糙、幾經修補的針線痕跡。袖子一邊是常見的紅色大日圖騰，另一邊卻是黑色彎月圖騰，只是隱於袖裡間，若不仔細看還真察覺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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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令人在意的，是他看起來手無寸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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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已遠離部落，是凶獸橫行的森海北處。這片土地只有靠近山體的部落，才令那些凶獸不敢接近、敬而遠之。其餘地方皆是部落令行禁止的凶獸樂園。最常來的，只有那些替部落狩獵凶獸作食的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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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每位獵人均配備所屬的武器，甚至常常成群結隊進行狩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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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這中年人面上卻是處之坦然，彷彿自己並非走在禁地之中，而是自家的後花園般，閒庭信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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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他便來到了一根大木之前。他仰首看著這根朱紅色的大圓木，知道那是遠古殘留的遺跡。從聖地的壁畫可以得知，這是遠古時代用以區分神域與人間的橋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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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無法理解，但如此充斥歲月味道的遺跡，都會受到他們的尊敬與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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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看到那留在朱紅圓木柱上那幾道嶄新的痕跡，不由得令他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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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過去，輕輕撫摸那摧毀了歲月遺物的傷痕，卻在辨別著甚麼。沒多久，他便重新認準了一個方向，筆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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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路走著、觀察著地面凌亂的足跡，以及林間被不斷撞垮的山石樹木，內心不由得想著艾爾特那傢伙倒也不是個庸碌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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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他便看到不遠處有個山洞。而那一道道血跡，如同箭頭一樣直指該洞口。他幾乎沒有猶豫，便朝著山洞走去。甫走進其內，便聽到一陣震耳欲聾的獸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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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雖然昏暗，但隔著洞口的光，他還是能夠仔細辨認那棲身於洞內的凶獸。渾身黑毛，四足而立。雙眸泛著如深淵般的濁黃，凶厲之色表露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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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人在意的，莫過於其凶獸額頭中央有著一根尖角，高高舉起。似是察覺到來者不善，這頭凶獸緩緩自洞內舒展身子，站了起來。足有三米高的身軀人足而立，充斥著恐怖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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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中年男子似乎對這一切視若無睹，如喃喃自語：「角熊嗎？絕跡近三十年的凶獸，怎麼突然跑到這裡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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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熊自然不通人言，只是對著中年男子發出咆哮，似是在表達著它的怒意與不善。但中年男子毫不因此而動容，卻只是思考著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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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熊似乎漸漸失去耐性，手中的利爪在石壁上劃出道道火花，作勢準備攻擊。終於，中年男子如回過神來，目光落在角熊左腰那處傷口，不難看出那是出自艾爾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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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撩起白色袍擺，緊貼著大腿似有寒光乍現。他一探手，隨意地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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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入右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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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把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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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身約人的前臂長，槍柄以木打造，卻有如蛇般的刻紋。槍身具上下雙管，通體漆黑，那如蛇般的銀色刻紋，一直自槍柄蔓延至槍口，似一頭張嘴嘶吼的猙獰大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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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角熊明顯已是感受到極其強烈的威脅，狂吼一聲便朝著中年男子居高臨下熊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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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子卻仍然面色淡漠，舉起了槍，扣下板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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