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罐與爛泥的初戀特調 - (一卷) 第2章好好做人

　　健康檢查結束後，喬耘跑到實習商店買了兩份火腿蛋吐司，再回到體育館門口邊吃邊等陸成悅出來。

　　Beta人數雖多，但不用做腺體檢查和費洛蒙採樣，做完整套健檢流程竟比另外兩個性別的同學快了近半節課。

　　喬耘讀國小時和陸成悅同班四年，之後雖然因搬家而讀了不同的國中，但仍與陸成悅在網路上保持聯繫，經常一起打遊戲。

　　裴尚延和溫郁仁則是喬耘上國中後認識的新朋友，三人一拍即合，在溫郁仁決定經營YT頻道後，他更是積極參與每次拍攝，經常在影片中與溫郁仁一搭一唱。

　　本來覺得國小和國中朋友是兩個不同的圈子，沒想到升上高中又分到同一班，他便興高采烈地將陸成悅介紹給裴尚延和溫郁仁認識。

　　久別重逢，他感覺陸成悅變得不太一樣。

　　以前講話雖然也沒多正經，但成績還算是不錯的，外表也打理得整整齊齊；而現在不僅染了一頭誇張的淺色頭髮，戴了一排叮叮噹噹的耳飾，還變得三句不離髒話——很兇的那種髒話。

　　裴尚延和溫郁仁則沒什麼變化，一個整天搞自閉，一個是家長口中「別人家的乖孩子」。

　　在大家都還不認識，無法藉由舉手表決選出幹部的時候，班導只聽完自我介紹就欽點溫郁仁擔任班長，他一點也不意外。

　　至於為什麼陸成悅前腳剛把同學打到掛急診，後腳就被班導選為風紀股長，就超出他的理解範圍了。

　　說歸說，但畢竟陸成悅分化成了Omega，他在健康檢查前聽說那人和自己一樣沒吃早餐，擔心對方抽完血會不舒服，便自告奮勇說要連對方那份一起買。

　　陸成悅為人豪爽，一聽到他要幫忙買早餐，啪的就拍了一張鈔票到他桌上，所以他正在吃的這份火腿蛋吐司其實還是陸成悅出的錢。

　　等了幾分鐘，喬耘看見陸成悅扶著另一位Omega走出體育館。

　　那人矮了陸成悅不只半顆頭，身形單薄、面色慘白，虛弱地掛在陸成悅身上。

　　陸成悅將人扶到一旁的台階坐下，轉頭喊道：「老喬，把我的早餐給桑伶，他暈針。」

　　「喏。」喬耘依照要求將手裡另一份火腿蛋吐司交給桑伶。

　　「謝謝。」桑伶開始小口小口地進食。

　　陸成悅覺得這人應該沒事了，便自顧自地走到一旁找地方抽菸。

　　「嘿嘿，陸哥人還不錯吧？」喬耘問。

　　「對啊，我抽完血之後，後面的檢查都是被陸哥扶著做完的。」桑伶幾口食物下肚，稍微恢復了點血色。「本來以為陸哥很兇，沒想到……還滿可愛的。」

　　喬耘對著遠處的陸成悅大喊：「陸哥！有人說你很可愛！」

　　陸成悅叼著菸低頭滑手機，抬手就朝喬耘比了個中指。

　　這時班上的八位Alpha終於做完檢查，陸續走出體育館。

　　陳司麒一見到陸成悅正在比中指，想都沒想就嘲諷道：「狗幹的賤O！」

　　陸成悅聞言，薄唇緊抿，掄起拳頭作勢朝陳司麒走去。

　　陳司麒見狀在心裡直喊大事不妙，他兩週前才剛被這人揍到差點破相，臉上結痂掉落後還貼著人工皮，想著正面硬剛可能打不過，只好加快步離去。

　　「陸哥太神啦！」喬耘吹捧道。

　　陸成悅上一秒還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轉頭就露出得意的笑容，一雙桃花眼笑得瞇瞇的，眼下還有明顯的臥蠶。

　　他走了過來，抬起手朝喬耘的屁股不輕不重地拍了下去。

　　「啊！陸哥饒命！」喬耘被拍得發出一聲高八度的尖叫。

　　也許是覺得喬耘的叫聲很有趣，陸成悅又拍了喬耘好幾下，喬耘躲躲閃閃，兩人繞著坐在台階上休息的桑伶打鬧了起來，把人逗得哈哈大笑，臉上已看不出方才暈針時的虛弱模樣。

　　剛走出體育館的裴尚延和溫郁仁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幕。

　　「坐在中間的那個是桑伶？」溫郁仁問。

　　「嗯。」

　　「新訓那天他不是嚇個半死嗎？我還以為他會很討厭陸成悅，怎麼突然就玩在一起了？」

　　裴尚延倒是沒感到訝異，他早就注意到陸成悅優異的社交能力。

　　新訓的衝突把大家都嚇得不輕，桑伶和前排幾個女同學甚至被嚇哭了，他原以為陸成悅要完蛋，肯定會被排擠三年，沒人敢靠近。

　　沒想到陸成悅和座位附近的同學們混熟得超快，這人平常總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態度，周圍也跟著充滿歡聲笑語，大家轉眼就不再介意打架那回事。

　　他的目光也開始不由自主地整天跟著陸成悅轉。

　　上課鐘噹噹敲響了，這節是體育課。

　　裴尚延摸了摸口袋，發現自己竟然沒帶阻隔劑。

　　想著待會上體育課若是出汗，腺體貼可能很快失去黏性，難以壓抑費洛蒙的氣味，不多噴幾下阻隔劑實在令他坐立難安。

　　他悄聲向溫郁仁說：「我回教室拿阻隔劑，等等幫我跟體育老師說一下。」

　　「好。」溫郁仁明白裴尚延的顧慮，答應後又催促道：「快去快回。」

　　陸成悅和喬耘終於鬧夠了，起身準備走向籃球場。

　　喬耘注意到裴尚延往行政大樓的方向移動，疑惑地問：「要上體育課了，尚延去要哪？」

　　溫郁仁回答：「回教室拿阻隔劑。」

　　陸成悅聞言，摸了摸自己後頸。

　　健康檢查前他隨手從書包拿了一片腺體貼，在做完檢查後立刻貼上了，但待會上體育課可能還需要更換，他卻忘了多帶幾片。

　　「班長，我回去拿腺體貼，點名的時候再麻煩你跟老師說一聲啦。」陸成悅撂下這句話便頭也不回地跑了。

　　溫郁仁看著陸成悅的背影，隨口一問：「Omega平常應該沒什麼味道，為什麼陸成悅的後頸隨時都貼著腺體貼？」

　　「啊災。」喬耘是Beta，沒在關心這些。

　　裴尚延搭電梯回到七樓，快步朝綜一六教室走去。

　　開啟教室前門的瞬間，他驚覺有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看著那人挑染成亮金色的髮尾，這搶眼又一言難盡的風格普通人可駕馭不來，但和陳司麒那囂張的性格莫名合拍。

　　他定睛一看，陳司麒竟然正在翻他的書包。

　　「你在找這個嗎？」陳司麒一手拿著阻隔劑，一手拿著剛拆封的整包腺體貼。

　　「還我。」裴尚延伸手就想搶回阻隔用品，卻被陳司麒巧妙地避開。

　　陳司麒一個箭步跑到窗邊，將手中的物品一口氣扔了出去。

　　「你……」裴尚延看著自己的阻隔用品全落在莊子路的人行道上，明知應該趕緊離去，卻仍是出神了好幾秒。

　　「我怎樣？你那麼怕丟臉，就不該繼續升學啊！哈哈！」陳司麒嗓音輕柔，像撒嬌一般甜甜的聲線，卻透著一股不加掩飾的惡意。「不過臭藥罐還是學乖了，會用這些東西了。」

　　裴尚延不願再與對方獨處，打算離開。

　　陳司麒卻繞到裴尚延面前，自顧自地說了起來：「你以前很少用的，畢竟Alpha天生喜歡到處留下味道，佔地盤嘛！整天用那些東西很屈辱吧？所以我幫你丟了，不用謝我。」

　　裴尚延忍不住辯解：「我那時剛分化，還沒掌握補噴阻隔劑的時間罷了。」

　　「鬼扯，明明是想泡我們班的Omega，結果把人家薰到吐了，哈哈！我那時才知道Omega不用被搞大肚子也能吐，聞到你的臭藥味就吐了……哈哈哈……」

　　面對陳司麒的嘲笑，裴尚延無心解釋，只想快點到便利商店先買個通用型的阻隔用品，然後趕回去上體育課。

　　陳司麒冷不防掐住裴尚延的衣領，一陣怒吼：「我准你走了嗎？」

　　「你做什麼？」

　　這時裴尚延聞到一股微苦的汽水味，空氣變得混濁且壓迫，他驚覺這是陳司麒在朝他釋放壓制性費洛蒙。

　　「你瘋了？在學校用壓制不是會被……」

　　「記大過？」陳司麒樂得嘴角上揚。「不要被抓到不就好了？當我沒人罩啊？告訴你，我表哥是一年五十一班的老大，剛開學就把家科大樓原本的大哥打到自願休學！現在他要橫著走，沒人敢攔他，我勸你最好對我也客氣點。」

　　裴尚延保持沉默，不想再和這人多費口舌。

　　「再說了，班長不也沒被抓到過嗎？我看班上Alpha除了你，應該都被班長壓制過了吧，手掌沾滿壓制性費洛蒙去拍人肩膀什麼的，真夠卑鄙。」

　　裴尚延有點懷疑陳司麒的陳述，但他其實也知道溫郁仁只是擅長裝乖，私底下脾氣是有那麼點衝，因此也不打算反駁。

　　陳司麒冷不防將手伸向裴尚延的後頸，一把扯下那片Alpha專用腺體貼，裴尚延的腺體被刺激了好一會兒，這下沒了阻礙，本能地釋放出費洛蒙進行對抗。

　　「對！就是這樣，讓同學回教室之後都來聞聞你的臭藥味，哈哈！」陳司麒詭計得逞，蜜糖般的嗓音又高了幾度，尖銳地訕笑。「我他媽還沒開學就被打到在醫院躺了幾天，回來時大家早就兩個、三個自成一國了，要是大家發現你這臭藥罐有多討人厭，我再多講講你國中那時的豐功偉業，一定很快可以和大家混熟。」

　　裴尚延一腳踹開陳司麒，轉身拔腿就跑。

　　哪裡都可以，總之不能留在教室，他才不想讓他的秘密這麼快被這些才相處沒多久的同學們知曉。

　　「幹！你跑個屁啊！」陳司麒迅速追上去。

　　兩人跑到教室外，陳司麒一把拽住裴尚延的手臂，裴尚延重心不穩險些摔倒，有些狼狽地重新站穩，再用力甩開陳司麒。

　　他本想左轉跑向電梯，正巧看見陸成悅從電梯口走了出來。

　　此時他的費洛蒙還在不受控制地一點一點溢出，他不敢想像陸成悅聞到之後會露出什麼表情，於是當機立斷右轉跑向樓梯間。

　　「別跑！給我回來！」陳司麒一聲咒罵，追著跑上樓。

　　陸成悅遠遠地就看見這麼一副拉拉扯扯、你追我跑的景象，下意識握緊拳頭。

　　他那雙愛笑的桃花眼圓睜著，眼底的笑意逐漸被怒火燒灼，蒸發得乾淨。

　　好啊，要他陸成悅好好做人，那還得看對象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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