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幾乎每部人物形象鮮明的小說，如果有反面人物，那一定都是壞透頂的，這不，長篇小說《通榆河》裡面的這個從頭到尾都沒有做過一件好事的反面人物上場了，他是誰？請看長篇小說《通榆河》第九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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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上）
中呂•醉中天
穿著打卦衣，不作占卜事。
叵耐牛二當潑皮，青面獸把拳頭當刀使。
此愁不報非君子，暗報復讓你無處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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蓑衣是一種人和動物用來避雨的雨具，同樣草扇子也是一種雨具，只不過它是給曬在場上的糧食用的，是用一撮撮同一方向的茅草編成一個長長的條子狀，展開來呈長弧扇形，要是不下雨就把場上的糧食弄成一個長三角錐狀，用草扇子一道道一圈圈盤旋著圍起來，這樣防止糧食結露水；要是下雨就把糧食弄成一個大圓錐形，也用草扇子一道道一圈圈盤旋著圍起來，再在圓頂上罩一個大點的斗笠，這樣下再大的雨，糧食也不會濕，因為透氣，糧食也不會發熱發黴，在塑膠薄膜發明之前，勞動人民就是利用這種天才的智慧，來保護糧食的，塑膠薄膜因為不透氣，反而會使糧食發熱發黴。
東海邊的茅草既能蓋屋子，又能做草扇子，那它就是一種資源，就有專門的機構來管理它，不是附近的林場就是農場，不是誰想割就能割得到的，首先要向大隊提出申請，再到公社去批准，然後拿著這個批准的證明才能去割。開始割了，這茅草有長得好的，也有長得壞的，這個指示你割哪塊地上草的人的權力就大得不得了，不打點一下是不行的，現代專業術語叫行業潛規則，只要不是民主監督，這潛規則無論到哪一天都會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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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學，承闊承廣沒有到教室門口，就發現教室裡比以往鬧轟轟的，趕緊進去，發現大家都圍在承山座位前指手畫腳，哈哈大笑。
“梁承山，你今天怎麼穿了一件大得出奇的衣服，想做大褂先生嗎？”舊時外出打卦謀生的人都穿著齊腳的道袍，所以被稱為大褂先生。
“就是呀，梁承山，你幫我打一卦，算算我今年財運如何。”
“你用的竹簽卦還是銅錢卦呀？”
“是呀，梁承山，你一卦收多少錢？”
……
承山臉憋得通紅，一言不發，承闊承廣猜到了用爆竹籽炸尿的事情肯定敗露了，而且三哥肯定被三伯打了，每次三伯出門前都會找個理由給承山打預防針，不過這次這個理由太大了，連同學們這樣笑話他，他都不吱聲，換了平時早一拳打出去了，還會受這鳥氣？
素珍在一旁捂著嘴笑，看上去有點幸災樂禍。
承廣有點看不過去，叫了一聲：“老師來了。”
這一聲聲音不大，效果卻出奇的好，所有的學生都以最快的速度跑向自己的位置，端端正正地坐了下來，教室裡立刻安靜了下來，用鴉雀無聲來形容也不為過，所有的學生都垂著頭或臉部向前方一動不動，只是每個人的眼球都朝門口的這個方向斜著，按以往的經驗，差不多一泡尿左右的工夫，山羊鬍子會踱著步子走進來，但這次例外，大家安靜了半天，膽大坐靠近門口的，探頭向外看了看，哪裡有山羊鬍子的影子？
“老師沒有來呀？”
“剛才那一聲是誰叫的？”
“沒有注意，聽聲音像梁承廣。”
“沒錯，肯定是他，他看到他堂哥被我們笑，就故意說老師來了，騙我們的。”
“梁承廣，是不是你說的？”
“起來，去找他，把這小兔崽子擰起來問問。”
幾個高年級的外莊子上的學生嘴上“哼哼”著，左右扭動著肩膀向承闊承廣兩個人合用的小方凳走了過來。
承闊一看勢頭不對，起身拉起承廣就想向外面跑，哪裡還來得及？
承廣才虛6歲，個子是班上最矮的，雖說成績好，但要說打架，估計班上沒有一個他打得過的，即使他身子比較結實，但在實力面前也無濟於事。
承山一看五弟這回肯定要挨打了，再也忍不住了，一個箭步地沖上前來，擋在了承闊承廣的前面，拳頭握得老緊。
幾個人一看，也有點害怕，別說承山比他們小一歲，上四年級，但是德勝、承海、承山都是以力氣見長的，壯得像頭小牛，要真打起來，還真打不過他。
但是人群中總有喜歡挑起事端的，其中一個說道：“梁承山，別以為我怕你，過去有梁源平替你們撐腰，現在他上初中了，幫不了你了，瞧你們那副德性，就你們會騎腳踏車嗎？我不但會騎，我們家我哥還有一輛呢。”
“卞長明，不要以為你哥卞長英做了個民新大隊的書記，你就了不起，咱這裡是八一大隊，嘿嘿，他管不了咱這裡，就只能管管你們廟口那屁股大的地方。”
“弟兄們，你看看，梁承山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上呵，揍他個狗肏的。” 卞長明說完就沖了上來。
“你敢罵我，你個沒有爹娘教導的東西，今天老子就好好教教你，這教室裡誰不知道你哥是靠什麼關係當上書記的。”說完承山一拳打了出去，不偏不倚正打在卞長明的嘴上。
承山向前出拳，卞長明向前沖，兩股力量碰在一起，伴一聲清脆的斷裂聲，承山感到自己的手都很痛，卞長明吐出一口鮮血，兩顆大門牙掉了下來，頓時嚎啕大哭：“不得了了，梁承山殺人啦……”
幾個同莊的同學一看不得了了，書記的弟弟挨打了，說什麼也不能不管了，幾個人一起沖上來，和承山打在一塊。
承山一點也不害怕，這打架對他來說家常便飯，對付這幾個人還湊合，嘴裡還一邊罵：“你們這些人還是貧下中農呢，我看就是一群土匪，估計你們這些傢伙都是家裡以前的老娘們和廟裡和尚私通的後代，你們有沒有姓吳的？要不怎麼個個都像強盜土匪一樣。”
“你們有沒有姓吳的？”這一句誰都沒有聽懂，不明白怎麼回事。
“弟兄們，這梁承山連咱祖宗都給罵了，打死他。”
承闊嚇得不知所措。
承廣一看說不定三哥今天要吃虧，趕緊跑到一個上五年級的同學——承山家的鄰居按輩份也是堂哥的——叫承幹的面前，說道：“承乾哥，你快上去幫幫我三哥吧，你要是上去了，這幾個傢伙肯定頂不住的。”
“二娃，不行的，我姨娘家也住在廟口，你看承山剛才連我姨娘家都給罵了。”
“他罵的是和他打架的，又沒有罵你姨娘家。”
“那也不行的，以後要是我去我姨娘家，碰到他們，被打了怎辦？”
承廣沒有辦法，趕緊跑到素珍面前，素珍是本學期新當的班長，急忙說道：“素珍，快去叫他們停下來呀，承山可是你三舅呵。”
素珍是個女孩子，這場面哪裡見過，嚇得戰戰兢兢，哪裡還敢上去制止。
“啪！”就在大家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案台方向傳來一聲巨響，教室裡立刻安靜了下來，大家都知道了山羊鬍子來了。
我的親愛的山羊鬍子呵，你今天怎麼現在才來呀？
山羊鬍子的眼光像刀子一樣把教室裡的每個人都掃描了一遍，看了一下打架的成員，就明白了八九分，一個是民新大隊書記的弟弟，平時就愛挑起事端，一個本莊子的打架王，看著粱承山的那身打扮，就知道事件的起因了，楊志遇上了牛二，這不打起來才叫不正常呢。
山羊鬍子心說自本學期開學以來，就覺得這幫學生一個個心猿意馬，上課魂不守舍的，早想找個機會整頓一下了，也不問青紅皂白，上來就給每個參與打架的成員一竹戒尺，雖是竹戒尺，但凡被打過的學生都沒有想被打第二次的。
山羊鬍子站在案台前，嚴厲地說道：“你們幾個打架的，都給我到最後面站著上課，下午叫你們的父親到學校來，直到他們來了，你們再回到座位上，聽見了嗎？以後給我記住了，老師沒有來的時候都給我複習前一天的內容，再發生這樣的情況，不要怪我這戒尺，不只是一下子了，聽明白了沒有？”
“聽明白了。”
山羊鬍子知道，這些學生回家都不敢說的，就是告訴了父母，父母都忙著掙工分，哪個還到學校來？要是知道了你在學校打架，還讓你上個屁的學，就是卞長明回家也會跟父母說自己走路不小心把牙給磕斷掉了。所以學生們之間的矛盾最後還是被學生自己用打架的方式來解決，打架的地點不一定在學校裡，也不是說明天就去打架，說不定要等幾個月一年的，讓他們站著上課也是殺雞儆猴，站上個十來天，至少說本學期是安靜了。
山羊鬍子也管不了那麼多，拿起教本開始上課。站在後面打架的學生都覺得背上火辣辣的，可苦了卞長明，牙掉了流血，左手要拿著本子，右手拿著筆，不停的用右手袖口擦著嘴上的血。承山斜著眼睛看著卞長明，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他自己也想好了，等爹回來了，就是有人告訴他，自己也不害怕，這次是為了保護堂弟才跟人家打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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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在學校裡就這樣規規矩矩地過了些日子，突然有一天下午上學，承闊承廣發現承山背了一個很大的袋子來到學校，裡面方方正正的放著不知什麼東西，承廣試著提了一下，沒有提動，承闊也提了一下，勉強離地。兩人問道：“三哥，你今天背的什麼東西呀？這麼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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