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眩目，黃昏蜃景 - 08. 緹娜（上）

　　今天，伯爵宅邸又迎來新的早晨。

　　整座宅邸裡，廚房是現在最忙的地方。緹娜把自己紅棕色的頭髮紮成三股辮，圍上圍裙之後，來到廚房幫忙。

　　「緹娜，妳怎麼到這裡來了？」

　　大廚注意到緹娜的出現，立刻攔住她的去路。

　　「來幫忙做菜。」

　　「謝謝妳啊，不過我們人手很足，緹娜妳要不要去別的地方幫忙。」

　　緹娜在原地思考了一下，「我知道了。」

　　確保緹娜離開，大廚鬆了一口氣，然後回到自己的崗位上，繼續指揮大家準備早餐。

　　離開廚房後，緹娜脫下圍裙，來到宅邸裡第二忙的地方，也就是洗衣房。女僕們正忙著清洗衣服、窗簾、床單等，宅邸裡的大量布料。

　　「早上好，緹娜。」其中一名女僕注意到緹娜，快步走了過來打招呼，「是要洗圍裙嗎？」

　　緹娜搖了搖頭，「我來幫忙洗。」

　　「緹娜是善良的好孩子呢，但這些是我們應該負責的工作，所以不能讓緹娜幫忙。」

　　「好吧。」緹娜抱著圍裙離開洗衣房，整座宅邸裡好像沒有需要她的地方。她走出宅邸，來到宅邸旁邊晾曬用的空地。

　　在洗衣房清洗乾淨的布料被一籃一籃的搬到這裡曬乾，五顏六色的布料在風中搖曳、擺動。

　　「緹娜！早安！」

　　遠處一名女僕向緹娜道早安，緹娜想跑過去問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沒注意到腳下濕軟的泥土，一個腳滑直接摔在泥巴地上。

　　緹娜站起身，手上的圍裙已經被染成咖啡色，衣服和褲子也沒好到哪裡去。

　　「天吶！緹娜，妳沒事吧？有沒有摔傷？」那名女僕來到緹娜身邊關心她。

　　「沒有，但是都髒了。」

　　「沒受傷就好，我帶妳回去換衣服，這樣濕濕的會感冒喔。」

　　緹娜乖乖點頭，跟著女僕回到宅邸裡……

　　結果今天還是什麼忙也沒幫上。緹娜身上穿著女僕們洗乾淨的衣服，嘴裡吃著大廚製作的早餐，在心裡這樣嘀咕著。

　　吃完早餐的緹娜繼續在宅邸裡四處詢問哪裡需要幫忙，但最後一件事也沒幫上。

　　就在緹娜失落地在走廊上閒逛時，一名男僕跑了過來，「緹娜，外面有人想見伯爵大人。」

　　「知道了。」

　　緹娜跑出宅邸，遠遠地就能看到大門口有人被侍衛攔下。

　　「怎麼了？」

　　侍衛見到緹娜立刻說到，「緹娜妳終於來了，這個少女一直堅持要見伯爵大人，麻煩妳勸勸她了。」

　　緹娜看著眼前的少女，她麥子色的頭髮相當雜亂，背上還背著一個裹著毯子的老人。

　　「妳找伯爵大人做什麼？」

　　「我……」少女貌似有什麼難言之隱。

　　「我知道了，妳們先進宅邸裡吧。」

　　一旁的侍衛出聲制止，「等等，緹娜這樣好嗎？她甚至不願意說來意。」

　　「我覺得好就好。」緹娜拍了拍胸脯，「我可是伯爵大人的貼身侍女，我說得算。」

　　真的是奇怪的女孩。侍衛在心裡想著，目送緹娜帶著可疑的少女進到宅邸。

　　緹娜正打算吩咐女僕給少女打理一下，卻被少女拒絕，「我們只是想見伯爵大人。」

　　「好吧。」緹娜帶著少女走上宅邸的樓梯，「伯爵大人的房間在五樓。」

　　少女不發一語地背著老人往上爬，緹娜則是頭也不回地走在前面。總算來到五樓，少女氣喘吁吁，但還是緊跟在緹娜身後，直到緹娜在其中一扇門停下。

　　「伯爵大人就在裡面，但是伯爵大人身體不適，所以會在床上見妳們。」

　　事情太順利讓少女有些不可置信，「不用先通知伯爵大人嗎？」

　　「現在就通知她。」緹娜敲了敲門，「伯爵大人，有人想見您。」

　　門後沒有回應，然而緹娜還是把門打了開來。少女在一旁非常困惑，但依然乖乖跟著緹娜走進房間。

　　房間裡沒有任何鋪張的裝飾，裡頭甚至堆了一些雜物，唯一稱得上華麗的是一張大床，床的四周垂掛著深紅色的簾幕，從外頭看不見應該在床上的伯爵。

　　緹娜走了過去，從少女的視線死角處拉開簾幕，不知道和裡頭的伯爵說了什麼後，朝少女走了過來。

　　「是妳要見伯爵大人嗎？」

　　少女搖了搖頭，「不是的，是我的爺爺。」

　　「那妳出去，爺爺留下。」

　　「可是我爺爺他生了病，我想在旁邊看著。」

　　「妳知道妳爺爺生了什麼病嗎？」

　　「我……」少女不知道該不該說。

　　「是魔鱗病喔。」緹娜直接說了出來，讓少女無比震驚，但她的反應被緹娜無視，「伯爵大人斬殺無數魔鱗病的感染者，作為屠龍騎士名聲傳遍整個王國，妳帶妳爺爺來這裡，就該有覺悟。」

　　少女語塞，她看向簾幕，但伯爵還是一樣，從她們進來到現在，一點反應也沒有。果然和傳聞裡一樣冷酷無情，少女這樣想著。

　　「梅……」老人低啞的聲音打破沉默，「讓我見伯爵大人吧。」

　　「妳爺爺都說了，快點把他留下離開吧。」緹娜在一旁等得有些不耐煩。

　　「可是！」

　　「梅，我的遺願就是見一次伯爵大人，如果能死在伯爵大人手中，我無比榮幸。」

　　無法理解爺爺的想法，但是少女決定完成爺爺的心願，「好吧，我知道了。」

　　緹娜從房間角落搬來一張椅子，放在伯爵的床旁邊，然後示意少女把老人放在這椅子上。

　　少女最後擁抱一下爺爺，打開房門的時候，門外一名女僕等候多時，見她出來便引導她離開。

　　房門關上，緹娜拉開床上的簾幕，裡頭一個人也沒有。緹娜坐在床沿和老人面對面，「所以，你為什麼要見我。」

　　老人看著緹娜，灰白的眼睛裡藏不住喜悅，「不管您變成什麼樣子、什麼身份，作為您的弟子，我一定認得出來。」

　　「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是瑪蒂娜•菲茲，今年才十六歲，可不記得收過你這麼老的門徒。」

　　「不可能認錯！就算您屠殺我們，我們還是能從您留下的魔力認出您！」老人激動地說繼續說著，「求求您別說您忘了，也別再次拋棄我們了，親愛的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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