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賽博龐克之城，陪妳練劍 - 第四十五回獸怒無盡

一整個倉庫的屍體中，一個孩子在奮力地往外爬。

疼痛使他表情猙獰而糾結，但不敢出聲，

倔強的他，攀爬的艱難且緩慢，但不敢停下，

因為這裡很快就會被火焰覆蓋。

這是實驗性基因編織的最後一站：焚化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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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品們用生命為代價，換來一筆豐厚的獎金留給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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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看著這一幕，方浩然想不起來自己是如何入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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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以第三人稱的角度看著自己瀕死的模樣，讓他全身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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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那獸力第一次遇見你的模樣。」鄭雨玄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這不是你的夢，這是牠的。」

「老師？」

「我該去做準備了。安靜看著吧。你就會知道獸力是真實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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嘔吐、顫抖、惡寒，

激進的基因編織，引來的劇痛，

那苦楚簡直可以說是天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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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仍然沒有放棄爬行。

因為他還在呼吸，

少年堅信，只要還在呼吸，就不能停止奮鬥。

既然沒有死在實驗室，就更不能死在焚化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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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出聲求救，

因為這只會引來實驗者叫人直接上去補他一槍。

但不論主觀上有多麼的拼命，

客觀上，力量還是不斷地從身體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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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浩然想起了，當時自己心裡的咆嘯：

「我不要死！我不可以死！」

「誰來救救我？上帝也好、惡魔也好，我要活著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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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沒有垂憐

惡魔沒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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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野獸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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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在瀕死的幻覺中，

看到一張血盆大口。朝他大大張開。

野獸進入了他的身體，或者是他進入了野獸的身體，

原本不相容的基因編織，突然一個急轉彎，

成為了少年身體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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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少年突然感覺到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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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了基因的源頭。

虎？豹？還是什麼猛禽？

但不論是甚麼東西，牠們現在好像成為了他與生俱來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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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消失了，難以言喻的狂暴與力量從身體湧出，

少年再次往前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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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的熱氣已經流入房間，而出口就在前面，

只要再一步，他就要重獲新生，

他感到無比的憤怒，絕不能死在此處，

他爬了起來，奮力地跳起撲向通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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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浩然觸碰到了獸力，

他知道了獸力選上他的原因。

那是困獸最絕望、最堅毅的最後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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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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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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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上，只剩覺醒的方浩然，發出野獸般的狂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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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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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在附近指揮封街警力的魏一閔，都聽到了這一聲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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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耳機裡傳來鄭雨玄平靜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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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就位，浩然要出發了。」

「他還好嗎？」魏一閔聽著那暴怒般的狂吼，擔心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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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好，奔跑馬上就要開始。『野獸』隨時會響應他的宣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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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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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挑戰的宣示。暴君是無法拒絕挑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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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量從全身湧出，他感覺自己似乎真的成為了一隻野獸，

視覺、聽覺、嗅覺，變得無比精準而敏銳，

對一般修行者而言，

這是一步「鍛體」朝向「納氣」的跨越，

但對體修者而言，一步就能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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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浩然的意識在人與獸之間相接，

他甚至感覺到了自己的皮毛，粗糙地好像一頭黑熊，

一頭正在受到挑戰的黑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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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到憤怒，

憤怒需要尋找一個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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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口就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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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奮力一躍，從天臺跳到了隔壁一棟樓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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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了今夜的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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