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作品集（G） - 再來一次（4）｜#療癒 #悲傷 #詭異

吞下幾片止痛藥，睡意逐漸濃郁，亦凡連外套都沒脫，便趴在桌上打呼。醒來時周圍一片漆黑，肚子裡的餓鬼打鼓打得正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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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開瓦斯爐，亦凡加熱吃了五次還沒吃完的年菜。排骨和玉米的甜味隨著蒸汽浮起，緩緩從廚房漫了出去。他用湯匙來回攪動鍋底，一邊想像男孩挨罵，然後被包得像米其林寶寶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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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凡越想越沉，沒注意湯已大滾，被濺出的湯汁燙了一下。他搖搖頭，強迫自己別再多想，把鍋子端到桌邊低頭喝湯。他不愛吃排骨，但每年過年一定會煮，還要加上許多玉米和白蘿蔔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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啃完鍋底最後一塊玉米，他舔了舔塞滿渣渣的牙縫，慶幸和年菜的苦戰終於結束。收拾完廚房，還是覺得肚子太撐，肉的油膩味也還沒散去，忍不住踏進陽台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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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風也忙著欣賞滿月，平日咻咻叫的陽台特別安靜。亦凡雙手插在口袋裡，想等屋裡換氣換夠了再進去，卻不經意看到令人反胃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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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月亮的幫忙下，院子樹下的人影清晰可見。雖然不能和白天相比，但亦凡

靠一模一樣的穿著，認出了下午見過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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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凡連忙下樓，啪啪啪地敲鄰居的大門。灰色的門「碰」地一聲大開，走出一個嘴裡叼著菸、長得像鬥牛犬的中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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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什麼敲！就說不要敲了，你家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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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居的臉漲得通紅，一抬頭看見亦凡臉上的疤，整個人瞬間軟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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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你家樹下有個孩子，一個人冷得發抖，請問是你們的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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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麼時候有小孩了？你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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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說出自己住樓上，鄰居的表情馬上變得像踩到狗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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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你這傢伙，晚上不睡覺到底都在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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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抱歉，我之後會好好補償你們的，拜託先讓我看看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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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剛就坐在外頭抽菸，你他媽的說樹下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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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居吐掉嘴裡的煙蒂，飛落的微小火光差點砸到亦凡身上。這大概是最後的警告，但他還是忍不住踩熄煙蒂，謹慎地張開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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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真的就在那裡，我下午就見過他了。要不先幫他加件衣服吧，這樣下去會著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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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凡邊說邊脫下自己的外套，正要遞給鄰居時，小腿上突然感到一記猛烈的鈍痛。他失去支撐跌坐地面，抱著腿發出嗚嗚的呻吟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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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不懂人話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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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居抬腿打算再補一腳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迅速接近。有個纖細的人影從亦凡背後冒出，直接撲到鄰居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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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怎麼又這樣？我才去一下超商而已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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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拼命把鄰居往屋內擠，手腕上的塑膠袋激烈晃動，甩出一雙免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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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先找我麻煩的！啊啊啊！妳居然咬自己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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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用眼神催促亦凡快走，嘴裡還啃著鄰居的手臂，像隻仗著寵愛惹事的家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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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凡點點頭，識相地往旁邊爬走。門重重關上之後，他坐著靠牆休息一會兒，直到聽不見鄰居兄妹的爭吵聲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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