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分戀愛定律 - 誤區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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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文打了一個段落，近期難得在1606遇上的蘇言伸伸懶腰，信手拾起他放桌上的資料，瞥見一旁藝術中心的字樣。

一問才得知硯禹兩週前臨危受命協助設計展的事，她微不可聞地笑嘆一聲。

真不愧......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慕辰。

蘇言沒多說什麼，順手把硯禹手邊用不到的器械歸位，一面開口道：「慕辰挺厲害的，不管什麼問題都能直面處理。」

「嗯。」他偏頭低垂著視線檢視手中機台的內部。「我也覺得她蠻厲害的。」

這麼多事跟活動全攬在身上，也不曾見她喊累。

蘇言忖著他們說的大概是不同事，淡淡提起：「那合作還好嗎？她喜歡你，又跟教授有協議，你看來是很難躲了。」

硯禹動作一頓，「......嗯，躲不了。」

「如果不喜歡她太靠近就直接告訴她吧，總比拖著好。」她雖然理解硯禹的心思，也懂慕辰的心情，看他們打太極似的互動，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麼協助他。

硯禹嘗試著轉動某處卡死的零件，遲疑的低嗓也揉入幾分困惑：

「自從她告白，她的情緒脈絡比之前混亂......我很多時候都不知怎麼跟她相處才對，所以談不上喜不喜歡。」

「嗯......她在戀愛中，對象又是你，肯定很不容易。」

面對蘇言心有所慨的神情，硯禹一陣疑惑，皺著眉轉回手中的裝置，喃喃道：「撇除交往的前提，我該怎麼做才能理解她？」

「我不覺得慕辰有撇除交往的前提，她都說得那麼清楚了。」

這人到底是遲鈍還是逃避？

她看著他沉思的側顏暗暗嘆息，也許都有吧。

「我沒用那種角度看過她。」他望著手中怎麼裝都不對的零件，困擾道：「她有時......就像個讓人不知所措的妹妹。」

門沒關好。慕辰要推開門的手停在半空，手裡提著要給硯禹的晚餐，愣愣地，站在光線不明的工程長廊上，頓時感到一陣難堪與騎虎難下。

妹妹......？

幾百隻意義不明的草尼馬狠踩過她空白的思緒，歡樂地奔騰而過。

她投出去的情感，學長......究竟是怎麼接收的呢？

蘇言也傻眼失笑，「是......因為年紀？」

「是不是比起當成異性，把她當成妹妹會容易一點？」他喃喃地問。

「能這樣替換的嗎……？」她疑惑著，兩人都沒面對門口，因此誰也沒瞥見門口的倩影離開。

連蘇言也不明白他現在的狀態，只是......時間是不斷往前走的，慕辰也是。

「硯禹，我們都經歷過那些停滯的歲月了。我不是要幫慕辰說話，但看你駐足不前，我怕你……未來會後悔。」

室內有點悶，她看硯禹沒開冷氣，一面推開窗戶一面揶揄：「你只是怕了。對於慕辰，你難道一點都不好奇嗎？」

怕嗎......確實，他挺怕的。當她笑得明媚，當她毫不猶豫地靠近，他就怕自己會成為抹煞那抹陽光的人。

「好奇......嗎？」他斂睫，猶豫低語：「嗯......我會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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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辰跑離實驗室後，獨自負氣地窩在側門。

她原本想一走了之的，但外頭的偶陣雨卻惡意地把她困在工程大樓走不了。

他輕盈一句話就能將她隔絕，她動心、他分類，輕易地就用言語劃分了彼此的世界，一步也不能入。

早在九份那天，她就知道現在硯禹的世界裡沒有「戀愛」的區塊。

有感情區，像是家人、朋友。他對她溫柔，但原來......她默默被歸在家人區嗎？

她不禁有些哀怨地輕嘆，是誰說「女追男隔層紗」的？她與他中間隔的，可是整整一個次元。

她其實懂得。即使懂得，心口卻依舊疼得難受。

雨聲淅瀝，沖不散她心頭的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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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靠近側門的走廊發怔半晌，慕辰因口袋震動而注意到梁以樂的來電。

窗外的傾盆大雨，恣意沖刷著夜色中的校舍。因作業而留在工程館的梁以樂撐著傘過來，把他機車裡的雨衣拿給慕辰。

「不用啦，就跟你說我去超商買件便宜的雨衣就好了。」她推拒道，給她，他自己不就沒得穿了嗎？

「我還會待很久。氣象預報說這場雨十點才會停，妳要淋雨下山找超商，不如直接穿我的就好。」

「......好啦。謝謝。」慕辰思緒有點亂，沒多掙扎，悶悶地接下。

他敏銳地察覺，「妳心情不好？」

「就一些無聊的事，別擔心。」她被看穿也沒多說什麼，難得沒開玩笑的神色在雨夜中有幾分倔強。

梁以樂盯著她一臉有事又說沒事的姿態半晌，俯身靠近她，接著雙手擠壓臉蛋，伴隨著猛烈雨勢，倏然展現了個猙獰崩壞的鬼臉。

她愣了一秒就功敗垂成地笑出來。「很醜啦！太對不起你的長相了！」

「再醜，至少能逗妳笑。」他露出兩顆可愛的虎牙，淺淺的酒窩也隱約漾起。

慕辰笑嘆。「哎，你真是......」

梁以樂想起什麼，從包包裡翻出一包巧克力，「對了，既然見到就順便分給妳，我朋友從日本回來給我的，聽說裡面有包完整的草莓喔！」

撥好包裝紙遞給她，她微愣著看他連包裝都拆了，便無好無不好地咬下那顆巧克力。

他見她嘴邊沾了些粉末，手比了比示意她，見她疑惑擦不掉，他沒輒笑笑，從包包翻出濕紙巾，小心翼翼地擦去。

「我......自己來就好。」

他指尖的溫度提醒她那份純粹的心意。慕辰微蹙起眉，接過濕紙巾，就著手機螢幕昏暗的倒影細細擦拭，一面抱怨：「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我知道妳不是，但想對喜歡的人好，是本能啊。」以樂的嗓音微微被雨聲掩過，好像他遞來的巧克力一樣柔柔化入心口，沉潤又充滿情意。

她愣愣，失了力氣般頹然輕嘆，「以樂......」

梁以樂凝視她的眼神就好像將她放在第一位，而他確實也總是如此的。

「像小孩子也沒關係。有個人一起當小孩子，就不會寂寞了。」他笑一笑，指尖很輕很小心地撫過她臉龐輪廓，「跟我一起當小孩子的特權，只有妳才有哦！」

他的溫柔專屬，像股暖流輕盈淌過方才涼透的思緒。

溫差讓人適應不良，她默然抿緊唇，竟有泫然欲泣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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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硯禹，你有在聽嗎？」

突然被教授的聲音點名，他神遊中被抓回，半懵半懂地回應了聲：「有，對不起。」

這是他今天第二次走神。

早上跟蘇言研究異常資料時，他無意間瞥見慕辰在吃止痛藥。距離他準備薑茶的日子，算一算時間差不多，他推測慕辰是生理期不適。

他開口關心幾句，但慕辰有點冷淡，還有點聽話，沒有平時黏著他不放的任性與活力。

硯禹中午出門順手買的熱可可，她收下了，但總覺得還是很淡然。

應該很不舒服吧？

但很不巧，下午就接到教授電話，盡責的她還是跟來開會。

「有在聽，那你複誦我剛才說的內容。」教授懷疑瞇起老花眼鏡下的雙眼。

「我要設計能調整角度的太陽能板底座來提升發電效率，檢測太陽能板轉動與否的發電量差別。教授希望論文能放入能源效率分析，以及與物聯網整合的內容。」

「對。」教授哼了哼，轉向一旁認真作筆記的慕辰：「我上次說過，這項目是硯禹的畢業論文，對他很重要。我知道妳課業很忙，但如果可以，我還是希望妳盡可能減少他瑣碎的文書工作。」

「我知道了。」她完成筆記後闔上筆記本。

教授停下筆，想了想問：「對了，妳下學期的實習申請結果出來了嗎？」

「還沒。」

「結果出來跟我說一聲。」

「好。」慕辰乖巧地笑了笑，並跟著硯禹一起離開教授研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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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實驗室的路上安靜得有點不習慣，因此硯禹沒話找話地開口：「妳要去哪裡實習？」

「加拿大。前陣子送出申請了，但還在等結果。」她淡淡地看著前方。

「海外實習不容易，怎麼會想去那麼遠的國家？」

「我期待很久了。加拿大那幾間公司除了福利好、形象好，對未來求職出路也很有幫助。」

他不禁欽佩起她的野心，許多人光聽到「海外」就先怯步，更何況是遙遠的英語系國家。

她曾對他提過的家教學生——小棠，似乎也總是以她為目標。

對夢想，慕辰一向野心勃勃。

「我總是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喔！畢竟要做好表率，才不會對不起把我當作目標的人哪！」

慕辰曾爽朗地如此宣布著。

她總是看著前方的路，勇敢為自己做決定。人生只有這一次，這時不決定，何時才要決定？

慕辰與他不同。她炯炯的目光放在他身上，又或說是「暫時」放在他身上。她最終會走向遠方，而他只是途中的過客，這會讓硯禹感到有些寂寞。

但是為什麼，他說不上來。

他好奇問過她，為了夢想而放棄的事物中，最可惜的事會是什麼？

慕辰想了半天，仰眸凝望他半晌，最後笑著說：「大概是你吧！」

回到眼前看不出情緒的明媚側臉，思緒如此靈活的她，想必能在實習單位發光發熱吧！

他微微感慨，真心地祝福道：「期待妳的好消息。」

「學長，聽說我要出國了，你該不會鬆口氣吧？」她仰眸，真假摻半地一笑。

硯禹知道這實習機會對她很有利，因此面對她的疑問，他老實回答：「難得有機會實現夢想，妳確實該去，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事可以跟我說。」

見她臉色又由晴轉陰，就像這秋天不穩的氣候。硯禹覺得她表情多變，轉瞬間又失落又複雜，他看不太懂。

「哎......你果然是個呆頭鵝學長。」她最後嘆氣。

「......為什麼？」

「你應該說『咳！雖然很難得，但我會捨不得妳離開』啊！」

「是會捨不得，但妳還是得離開的。」

「啊！算了！你別跟我說話！」

慕辰的步伐有點急促，超越他，等到抵達1606實驗室前都沒再開口。

她怎麼生氣了？是不是......因為太擔心結果的緣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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ʕ •ᴥ•ʔ：感謝小夜星雨夜指點小段落分隔與用字的微調😭喜歡史詩級奇幻傳奇故事的朋友，歡迎收看她的精采作品——《亞瑟》！

另外，明天有加更唷！感謝大家的收看與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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