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弟弟是一個傻子。」年僅十一歲的男孩在家庭聯絡本的日記欄寫道，「他搶走我的一切，不管是鉛筆還是橡皮擦，小由玩偶熊大至爸爸，連家都被他搶了。」
「他和他那個媽媽一樣下賤。」
於是在聯絡本由值日生發下的時候，喬文月的本子再一次被扣留在班導那。導師辦公室內，電話打了數十通，正當林雅準備放棄，對面突然接了起來：「喂？」
林雅清了清喉間的痰，開口：「您好，是文月的爸爸嗎？」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lQy6kkyi8
「是，您是哪位？」電話另一頭傳來男性沙啞的嗓音，像是歲月拉著風霜積累下的。
林雅客氣著：「我是文月的班導師，親師懇談會您見過我的，敝姓林。」
喬禾木在腦內搜尋了許久，才隱隱想起電話內的女人叫林雅，「哦，是林老師阿，是喬文月犯錯了？打人了？」
「呃…」林雅卡了殼，她忍著氣說：「不是的。文月爸爸，我今天打給您是想詢問一下文月在家裡的狀況。」
她翻了翻前幾頁的日記，內容無不是不關於「弟弟」的，五年級才剛開學沒多久，喬文月已經是班裡最不受歡迎的那個，他個性怪癖，誰都不理睬，成績卻是優異，各科老師都對他有很深的印象，林雅實在擔心優越的成績和孤僻的個性會讓他在班裡遭受欺凌，約談喬文月數來次，吃了不少次閉門羹，都沒問出個所以然來，逼不得已才從家長聯絡欄找到喬禾木的電話，輸了號碼，不想對面才接通就劈頭蓋臉的問兒子是不是打人了，而不是其他尋常家長著急關心的「生病了？」、「受傷了？」。
「文月時常在日記裡提及弟弟，文月和弟弟關係還好嗎？」林雅找了個突破口問。
喬禾木倚在鐵欄杆上，一手持著手機，另一隻手抓著煙，一陣氤氳，霧氣散去，男人的臉龐漸漸露了出來，喬禾木生的俊美，偏偏又長了雙長腿，站在人群裡往往是最出挑的那個，他看了眼腕上的錶，又吸了口煙，「很好阿。」
「可是，我在文月的日記裡看到弟弟似乎時常欺負文月，像是搶他東西之類的……似乎偶爾還會欺負文月，您有注意到這些事嗎？」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i81SRGjTd
「 是嗎？」煙從鼻尖飄出，「您別信他的，他愛說謊，不過是想博取關注而已。」
林雅聽了，頓時怒火中燒，正待發作，電話那頭的男人先一步打斷她，「不好意思林老師，我下午還有會議，先掛了。」
「不是……您先等……」
「嗶——」電話斷連聲從話筒傳來，林雅氣急敗壞把話筒「碰」的一聲摔在桌上，臨近段考，午休時間辦公室沒什麼老師在睡覺，聞聲紛紛轉頭關心。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kbPab6QGx
「沒事，」林雅說，「班裡有個孩子，成績很好，但家裡狀態似乎很糟，看日記我猜了個大概，這孩子的爸爸和原配離婚了，整天帶不三不四的女人回家，然後把其中一個肚子搞大了，怕事情鬧大，把女人和肚子裡的接回了家，這下好了，肚子裡的欺負哥哥，沒人理哥哥，哥哥性格也越來越偏激，」林雅說著說著又激動起來，拉著鄰座老師的袖子就喊，「你知道他爸剛剛說什麼嗎？說他的兒子是為了博取關注，說謊家裡人都虐待他！」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0DYr7wDJ2
鄰座老師也忿忿，接話：「這什麼家長阿……」
七班班導本來在打著周考卷，聞言跟著回過頭，「欸林老師，你說的孩子不會是喬文月吧？」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Z10cmdf18
七班班導科任英文，是林雅帶的十班英文老師，「文月也真是可憐，我問了好幾次他眼下的烏黑怎麼回事，還以為是熬夜讀書，看來另有其因。」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8FkWG5Ooa
話音剛落，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了，辦公室內一陣安靜，門被推了開，是喬文月。
「報告。」他喊了聲。
「文月？」林雅喚著，心中忐忑，深怕剛剛的談話被他聽見，頓了幾秒才問：「怎麼了？」
「我來拿聯絡簿，值日生讓我快點抄，要擦黑板了。」
「哦哦。」林雅將桌上那本孤零零的本子闔上，還給了它的主人。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oq08yEfl8
昨天的那頁還乾乾淨淨的，顯然是林雅沒來得及改。
喬文月看了一眼，只說：「老師，我家裡真的沒事，您別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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