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淵 - 0.Ending

「都說生命中唯一沒得選的是父母，他們生活在怎樣的環境裡、給你怎樣的環境，都沒得選擇，所以說投胎是一門技術；但後來我發現，哪怕一個人幸運地沒生在什麼戰亂或落後地區，而且還有一個還行的家庭，還剛好有一個不錯的腦袋，哪怕他人生的前14年都一帆風順，這個人的人生還是可以很輕易地被一件事，或者說一個瘋子給毁掉，並且從今往後都只能抓著那個瘋子，不然就只能死。」

「呐⋯⋯你聽得懂我在說什麼嗎？繼宇哥。」

我瞪著眼前被綁在椅子上的男人。

接著看到那個白痴露出一如往常的欠揍笑容，於是我終於、終於能夠如我所願的揍他一拳，當血液滴到我手上的一剎那，身上湧起一股解脫的快感，彷彿多年來的積怨終於可以在此刻釋放殆盡。

然後，耳邊傳來他的兩聲「哈哈」。

頃刻間，滿足感煙消雲散，我仍是那個他眼中的丑角，那個不敢反抗他，整天被死神追趕的弱者，那個只會依據他想法行動的「助手」。

他歪著頭，玩世不恭的笑著，舔了舔嘴角的血，一副我才是無法反抗的那個人的樣子，傲狂的說：「小成淵⋯⋯」他頓了頓，然後露出更燦爛的笑容，說：「我很開心。」我沉默不語。

「我還記得我第一次看到你時的樣子，當時你蹲在一個小角落，陰影遮住了你的身子，但輪廓依然清晰，你試著把自己藏起來，但徒勞無功卻寫在你的臉上，像個獵物。」聽到這裡，我扯出一個諷刺的微笑，看著他，「這就是你的遺言嗎？」

他仍是不管不顧，抬眼看著我，說：「你還不明白嗎？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難道不覺得很熟悉嗎？」

我順著他的眼神看向我右手拿著的槍，「你說這個？」我順勢將槍口指向他的額頭。

「我是說現在的場景。」他嘆了一口氣，彷彿是一名老師，正因學生的愚鈍而苦惱不已。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你從獵物成了獵人。」

「這就是你想說的？現在的我跟你一樣是瘋子？」

「不然呢？」他輕蔑的看著我。

我怒極反笑，「我這是在為民除害。你這——」

「別自欺欺人了。」他打斷我的話，「你很清楚你的本質，當年我一眼就看出來了，你看著羅定安的眼神，」他再度頓了頓，「充斥著鼓動。」

「那只是你的妄想而已，神經病。」我定定的看著他，「別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病態。」

「真的是這樣嗎？」他固執的看著我。

「你當時難道不是在期望他出醜嗎？還有王毅，你以為我沒注意到嗎？不管你看起來有多害怕，你刺他時的刀是穩的，甚至可以說是開心的，你以為我沒有聽見你心底的笑聲嗎？」

「承認吧，張成淵，你是以他人痛苦為樂的瘋子，你是世人眼中的神經病，你殘害他人、殺害他人，我只是恰好先在深淵等你罷了。」

「從來不是我成就了你的惡，是你自己跳進深淵的。」

那真的只是一句很普通的話，他沒有露出令人生恨的微笑，也沒有用平時玩世不恭的態度，沒有激動，沒有嘲弄，像是在說出真理。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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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腦中的那根弦就這麼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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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抑著尖叫的衝動，我扣下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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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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