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中無我 - 在沉默中溺水

我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也許是那次我說「沒事」，他轉身離開的時候。

也許是我學會用微笑擋住所有問題的時候。

再或者，是更早之前，在我還不會說話的時候，我就已經學會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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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天都在說話，但沒人聽得懂。

我講的不是語言，是空氣裡的一些碎片、眼神裡飄散的情緒和指尖的顫抖。

他們只看得到我的嘴角在上揚，沒看到我瞳孔正在收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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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是怎麼灌進來的？

一點一點，從我不吭聲的時候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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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只是腳踝濕了，涼涼的，像心裡某種失望。

然後是膝蓋、腰、肩，最後淹到下巴。

我還是笑，還是說「我很好」，直到水沒過鼻尖，我終於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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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已經不需要語言了。

我在這片寂靜的水裡浮著，像一具溫柔的屍體。

沒有人在意我沉沒的那一刻，因為我沉得太安靜，連水面都沒有漣漪。

但我還沒死。

我還在呼吸，用一種不該存在的方式。

水流進肺裡，我卻不咳嗽。

我開始習慣這種溺水的感覺，就像習慣那句說不出口的「我需要幫忙」。

也許有一天我會學會游泳——

不是為了逃出去，而是為了更安靜地沉下去，不再掙扎，不再發出任何聲音。

畢竟，有時候比起活著，

安靜更像一種存在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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