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拾色 - 第十九章：生命的消失

莫爾斯站起身，將圖書室架上多餘的赤蛙血與穆羊角粉放回，深吸一口氣，推開刻有些破舊的木門。

血液蛻生陣刻畫耗費了他整整兩個時辰，掌心的圖形仍在隱隱作熱，與胃裡賢者之石的紅光呼應，讓他感到一陣不安。

「沒想到一個簡單的煉金術就如此耗時。」他低聲呢喃，腦中閃過米契爾的情報——羅蘭茲忙於國家交易與戰爭合成獸，這是我們的機會。

門一開，搬運材料的學徒們齊刷刷站起，驚恐的目光投來。莫爾斯一愣，順著他們的視線看去，才發現身旁不知何時站著米契爾。黑髮少年眯眼微笑，溫潤的氣質掩蓋不住學徒眼中的畏懼。「怎麼樣？血液蛻生陣刻畫順利嗎？」米契爾問道，聲音輕快，卻讓空氣更凝重。

「嗯，成功了。」莫爾斯點頭，掌心傳來一陣暖流，血液蛻生陣讓他能操控血流，力量遠超常人。

他瞥向學徒們，他們低頭躲避，彷彿他與米契爾是地窖的惡魔。

米契爾在學徒眼中如同怪物——不僅因他吞下賢者之石毫髮無傷，更因一年前羅蘭茲的偏愛，他屠殺近半學徒卻無懲罰。

如今與米契爾親近的莫爾斯，也被視為危險人物。

莫爾斯苦笑，賢者之石的紅光在他胃中閃爍，彷彿在嘲笑他的妥協。

「對了，教主讓你去地窖帶個小白鼠到祭祀房。」米契爾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漫不經心，眼中卻閃過一絲試探。

莫爾斯表情一僵，望向通往地窖的黑暗走廊，內心翻湧：

「好，我知道了。」他想起因羅蘭茲的命令——自己將耗材送上祭壇。

少女的慘叫在腦中閃現，讓他胃裡一陣翻騰。

在米契爾與學徒的注視下，他邁向地窖，步伐沉重如灌鉛。

走入地窖，腐臭與血腥味撲鼻而來，耗材們蜷縮在角落，眼神空洞，毫無光亮。

莫爾斯掃視人群，目光停在一個白髮小女孩身上。她不過八九歲，皮膚大面積腐爛，雙臂殞缺，傷口參差不齊，似被某生物強行撕咬。

地窖沒有其他活物，莫爾斯心頭一震，猜到真相——她的手臂或許被其他耗材吞食。

這地窖，早已將人性吞噬殞盡，又或者說，世界本就是如此。

小女孩顫抖著，眼中閃過恐懼，卻努力忍住淚水。

莫爾斯蹲下，凝視她的雙眼，內心掙扎：我還能算是人嗎？賢者之石的紅光在他胃中灼燒，彷彿母神的低語，催促他完成任務。

他想起前世的平凡日子，那些溫暖的時光，如今被自己親手淹沒。

最終，他咬牙抱起小女孩，離開地窖，走向祭祀房。

沿途，小女孩哽咽道：「大哥哥，暖暖是不是要去找哥哥姐姐了？」

莫爾斯沉默，胸口如被重錘擊中。

她繼續說：「哥哥說過，只要我乖乖的，就能去一個有吃不完糖果的地方。地窖的叔叔餓了，我還分了肉肉給他吃……大哥哥，暖暖是不是很乖？」

「很乖。」莫爾斯聲音沙啞，幾乎哽咽。

他停下腳步，望著祭祀房的門，從懷中掏出一顆白色藥丸——這是當出剛穿越時，桌上的安眠藥，當出原本想著之後會用的到，就一直放在身上。

沒想到，這瓶藥跟著穿越過來了。

他低聲道：「吞下去。」

暖暖愣住，眼中閃過恐懼，但最終乖乖吞下。

莫爾斯抱緊她，呢喃道：「別怕，睡一覺就不痛了。」藥效很快發作，她的眼皮漸沉，陷入深眠。

半小時後，莫爾斯抱著熟睡的暖暖走進祭祀房。

羅蘭茲已準備好儀式，祭壇上刻滿圖紋，散發著血腥的氣息。

見莫爾斯準時送來耗材，羅蘭茲露出滿意的笑容：「好學生，過來！」

莫爾斯心臟狂跳，雙拳緊握，將暖暖交給兩名白袍學徒。

他們將她置於祭壇，羅蘭茲掐住她的脖子，高高舉起，右手猛地刺入胸膛，掏出一顆鮮紅的心臟。

正常情況下，會痛苦尖叫，但暖暖閉著眼，彷彿毫無知覺。

安眠藥讓她免於劇痛，莫爾斯鬆了一口氣，卻感到胸口更沉重。

「欲望與恐懼的母神，求知之人為您獻上純白之物！」羅蘭茲亢奮地喊道，將心臟拋向空中，雙掌拍向祭壇。

兩名學徒從陰影中走出，重複他的咒語，撒下黑血與穆羊角粉。

紅光閃爍，暖暖的身軀與心臟化為血水，凝結成八塊血色結晶——賢者之石。

羅蘭茲狂笑，目光貪婪：「哈哈！這次純度極高！」他撫摸結晶，臉上的狂熱讓莫爾斯背脊發寒。

莫爾斯低頭，呢喃道：「下輩子，別再遇到我了……我沒本事救你，只能讓你不那麼痛。」

他耳邊彷彿響起暖暖的聲音：

「哥哥，暖暖不怪你。」

又一個男孩的聲音低語：「謝謝你，讓我妹妹解脫。」

他猛地抬頭，四下無人，血月符文的紅光映照著祭壇，似在嘲笑他的無力。

羅蘭茲轉身，喊住他：「你挑的耗材如此上乘，今天我教你高等煉金術！過來，好好學，這術式難得一見。」

莫爾斯強忍悲痛，走上前，仔細觀察羅蘭茲的動作。

教主取出刻畫器具，在一雙皮手套上刻下複雜的血月圖陣，口中念道：

「此術式為血焰煉成，需三滴賢者之石精華、鬼靈水五升……」

他邊講邊操作，圖陣閃爍紅光，散發出灼熱氣息。

莫爾斯拚命記憶，每一個細節都是活下去的希望。

儀式結束，羅蘭茲滿意地點頭，從黑袍中掏出一本紅色皮革書：「你很認真，這本《煉金術手扎》賞你，記住母神的恩賜。」

「謝教主賞賜！」莫爾斯鞠躬接過，掌心的血液蛻生陣隱隱作熱。

他低頭掩蓋眼中複雜的情緒，腦中閃過美好，我一定要活著回去。

離開祭祀房，莫爾斯沿著血月符文的走廊返回休息室。

地窖深處傳來耗材的低泣，與硫磺氣息交織，讓他胸口沉重。

他握緊手扎與懷錶，回想米契爾的計劃。

血液蛻生陣與血焰煉成讓他戰鬥力大增，但羅蘭茲的眼線無處不在，暖暖的悲劇提醒他，任何仁慈都可能招致死亡。

躺在木床上，莫爾斯翻開手扎，血月符文的筆跡映入眼帘。他低聲呢喃：「母神的恩賜？不過是鮮血與靈魂的詛咒。」賢者之石的紅光在胃中閃爍，與掌心的圖陣共鳴，彷彿在預示更深的試煉。

他閉上眼，前世的平凡記憶被鮮血淹沒，但狄蜜特的身影讓他咬緊牙關：我會逃出去，回到你身邊。

走廊盡頭，米契爾的腳步聲漸近，莫爾斯握緊懷錶，暗想：這傢伙的計劃靠譜嗎？我得留個後手。

母神的低語在耳邊迴響，地窖的血腥味愈發濃重，逃脫之路充滿荊棘，但手扎的知識與賢者之石的力量，讓他看到一絲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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