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拾色 - 第二十一章：破碎之神的心臟

灰濛濛的石室裡，空氣中瀰漫著鐵鏽與腐朽的氣味，牆角的火把搖曳著微弱光芒，投下扭曲的影子。

一位滿臉橫肉的男人跪在地上，雙手死死抓住莫爾斯的右腿。

他的指甲深深掐進莫爾斯的舊皮靴，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眼中滿是絕望與恐懼。

「求你了，我不想死！」他聲音沙啞，帶著哭腔，「我把所有東西都給你！我家後院埋了十二根金條，全給你！只要你放我走！」

莫爾斯低頭看著他，臉上毫無波瀾。

這是他第多少次聽到這樣的哀求？十次？五十次？他早已數不清。

最初，這些哭喊會讓他胃部翻騰，夜裡輾轉難眠。

但現在，他的心像是被一層厚厚的冰殼包裹，連最微小的裂縫都被凍結。

他轉身，靴子在地上刮出一聲刺耳的摩擦，頭也不回地走向石室盡頭的鐵門。

「帶他進去。」他對門口的學徒說，聲音低沉，毫無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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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徒點頭，拖起男人，粗暴地將他推向通往祭祀房的通道。

男人的喊聲漸漸遠去，混雜著回音，最終被厚重的房門隔絕。

莫爾斯靠在牆上，閉上眼睛，試圖忽略胸口那股熟悉的沉重感。

他別無選擇——不送人進去，他自己就會成為下一個祭品。

他腦中閃過米契爾的臉，那個總是帶著冷笑的男人。

米契爾說過，時機未到，必須繼續服從羅蘭茲的命令。

最近，羅蘭茲為了滿足上頭對合成獸的瘋狂需求，幾乎日夜待在煉製工場，連面都見不到。

莫爾斯握緊拳頭，指甲陷入掌心。

「如果我偷偷把羅蘭茲煉成賢者之石呢？」這個念頭像毒蛇般竄進他的腦海。

他從那本手札中看過煉製之法：以活人靈魂為代價，獻給所謂的「生命母神」。

但他立刻否定了這想法——風險太高。

羅蘭茲的靈魂是否能被母神接受？就算成功，母神會不會連他也一併吞噬？更何況，他根本不信任那本手札，因為那是羅蘭茲本人寫的。

莫爾斯苦笑，喃喃自語：「想活下去，真是難。」

他抬起頭，目光掃過石室牆上的裂縫，腦中盤算著其他出路。

「必須在下次回去時，能弄到一支『001』汁液，成為超凡者，才能加大活下來的機會。」

就在這時，一道冰冷的機械聲在他腦海中響起，像是從遙遠的虛空中傳來。

「叮，準備啟動返乘之旅。」

「三秒後為宿主啟動休眠功能。」

莫爾斯愣住，心跳加速。「什麼？」

「三。」

「系統這是要帶我離開這鬼地方？」他下意識環顧四周，石室的火光在他眼中變得模糊。

「二。」

「等等，我——」

「一。時間到，開始休眠。」

一股強烈的失重感襲來，莫爾斯的視野瞬間扭曲，四周的石牆像水面般蕩漾，化為一片黑暗。

接著，光芒刺破黑幕，他感到腳下踩到實地，鼻腔吸入一股熟悉的霉味。

他睜開眼，發現自己站在一間狹小的房間裡——這是他最初穿越時的地方。

房間的木桌上擺著一台折疊手機，螢幕泛著微光。

牆角的書架上堆滿雜亂的檔案，地上散落著幾張泛黃的紙。

莫爾斯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混亂的思緒。「這是真的……我回來了。」

他拿起手機，點亮螢幕，時間顯示為「6月18日」。

他皺起眉頭，喃喃道：「不可能。我穿越前是6月16日，而且我在基金會的檔案室，根本不在這間房間。」

他頓了頓，腦中閃過一個更詭異的事實。

「我在那個地方待了至少一個月，怎麼可能這邊才過了兩天？」

他放下手機，揉了揉太陽穴。

時間流速的差異讓他頭痛，但他知道，當務之急是搞清楚系統的規則。

這個神秘的「返乘之旅」是如何觸發的？下一次穿越會在什麼時候？還有001汁液，他必須找到它。

如果下次穿越能擁有超凡者的力量，就算不能殺掉羅蘭茲，也能加大徹底擺脫這場噩夢的機會。

與此同時，索克薩爾帝國第八號自治區，一棟隱藏在密林中的別墅內。

羅塞森·卡爾站在一間昏暗的書房裡，面前的木桌上放著一面古舊的銅鏡，鏡面反射著燭光，隱約透出不祥的氣息。

他握著一把黃銅小刀，刀刃剛剛划過他的手掌，鮮血滴在桌上，沿著木紋緩緩流淌。

他低頭看著鏡面，用血寫下一串扭曲的符文，像是某種古老的咒語。

他再次看向手掌，傷口已不見蹤影，皮膚光滑如初。

羅塞森的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狂熱。「成了。」他低聲說，聲音中帶著壓抑的興奮。

「階級三的晉升，終於完成了。」

他轉身，點燃一根菸，深深吸了一口，煙霧繚繞在書房中。

他身著一件深綠色西裝，領口微微敞開，露出鎖骨上的刺青——一枚倒懸的樹形符號，象徵生命母神的印記。

他的目光掃過房間，停在門口。

「咚咚咚。」敲門聲打破寂靜。

「誰？」羅塞森的聲音冷靜而警惕。

「大人，是我，修米達。」門外傳來一個恭敬的男聲。「可以進來嗎？」

「進來。」羅塞森將黃銅刀放回桌上，擦去手上的血跡。

門被推開，修米達走了進來。他身穿黑色執事服，頭髮梳得一絲不苟，手裡拿著一個方形的鐵盒。

他看著羅塞森臉上的笑容，微微躬身：「恭喜大人，晉升成功。」

羅塞森吐出一口煙霧，緩緩說：「這只是開始。有了階三的力量，我們的計畫成功率更高了。」

他頓了頓，目光變得銳利。「萊伊洛呢？找到她了嗎？」

萊伊洛是羅塞森這具身體的前任情人，一名懷孕的女子，據說她的孩子與生命母神的降世有某種聯繫。

修米達點頭，從鐵盒中取出一份文件。「我們鎖定了她的位置，在帝國第七區的位置。她目前藏在一間修道院裡，應該還不知道我們在找她。」

羅塞森點頭，目光落在那鐵盒上。「這就是？」

修米達打開盒子，露出一塊散發著微弱紅光的金屬碎片，形狀像是一顆不規則的心臟。「破碎之神的心臟。我們花了三個月才從弄到手。」

羅塞森的眼神亮了起來。「好。」他伸手觸碰那碎片，指尖傳來一陣刺痛的熱量。「把消息放出去，就說我們手上有這東西。」

修米達愣了一下，皺眉道：

「大人，這會把破碎神教的那些瘋子引來。他們為了這塊碎片，什麼都幹得出來。」

羅塞森笑了笑，語氣輕鬆卻帶著寒意：「不只他們。血肉神教也會聞風而動。讓他們鬥起來，鬧得越大越好。」

修米達沉默片刻，然後笑了。「您還是那麼大膽。」

他轉身走向門口，邊走邊說：「我會安排人散佈消息。」

門關上後，一個身影出現在門口。別西卜穿著淺綠色西裝，頭上戴著一頂怪異的貓耳耳罩，與他陰沉的氣質格格不入。

他輕敲門框，語氣輕佻：「該準備下一步了，小瑪門。」

羅塞森熄滅菸頭，站起身。「對，是時候了。」

他看向銅鏡，鏡中的符文彷彿在微微顫動。

「為母神的降世，掃清一切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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