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殺天使》 - 黃銅色眼眸的兄妹

回到那個純白的空間，女孩第一眼看見的依然是加百列，只是這次他換上了一副擔心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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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新人，妳還好嗎？」

加百列靠近女孩，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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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好呀！」

千穗里的聲音依舊是那麼純真無邪，彷彿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臉上的笑容依舊標誌性的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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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嗎⋯⋯？」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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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百列見她這副樣子，也就沒多說什麼，雖然他知道女孩可能在說謊，不過⋯⋯算了吧，不要逼迫她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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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點數我已經幫妳加到妳的簿子上了，妳要不要跟我去商店晃晃？」

「好呀！商店裡都賣什麼呀？」

「跟我來吧，等等妳就知道了。」

「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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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百列領著女孩來到一個像是社區的地方，道路兩旁蓋著一棟棟房子，大概都是二到三層樓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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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天使們的住所，各個部門的天使都住在這裏，這個地方是和人界分離的空間，是天使專屬的，一般死者也進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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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百列一邊說著，一邊帶著女孩在社區裡閒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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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加百列！好久不見！」

突然，在馬路另一端的行人道路上有人對著少年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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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千島，沒想到能在這裡遇見妳！」

加百列向那個少女揮手作為回應，而那個少女穿越了道路走到倆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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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身穿白色連衣裙，裙擺有水藍色波浪蕾絲綴邊，藍灰色的頭髮上綴著幾滴水珠，深灰色的眼睛看著千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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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訝異的是，千島那漂亮的綴邊裙擺之下，居然沒有雙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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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加百列你又收了新人嗎？」

少女講話的時候嘴巴吐出了彷彿在水裡一般的氣泡，十分的背離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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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她是千穗里，上吊部新人，工作能力很好！」

「這樣啊，那麼真是恭喜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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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的加百列才想起來要向千穗里介紹自己的朋友，隨後他轉向千穗里，跟她介紹起眼前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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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千島，投水部的管理員，是一個美女喲！」

「哎呀加百列，你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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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稱為千島的少女輕輕推了加百列的肩膀，狀似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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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穗里也伸出手，示意和千島握手。

「妳好！我是千穗里！十四歲，請多多指教～」

少女毫不遲疑的握住女孩白皙的小手。

「哎呀，我們的名字有一個字一樣呢！都有千哦！真有緣呢，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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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島就像是個溫柔的大姊姊，舉止落落大方，而口中吐出的氣泡在陽光照射下在裙擺形成斑斕的光斑，美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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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真的好漂亮哦～～」

千穗里一邊說著，一邊對千島眨眨眼，而千島被她俏皮的動作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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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好啦，小妹妹，加百列應該會帶妳環繞一下社區，玩的開心啊！」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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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了千島，加百列和千穗里來到一棟白色的建築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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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就是商店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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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踏入商店，千穗里就被到處漂浮著的光點吸引了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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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是什麼？」

「哦，那個是願望光點，只要拿著一個，並且在腦海裏想像妳要的東西，它就會出現在妳手中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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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加百列隨即開始示範，只見他捕捉到一個光點，小心翼翼的捧在手掌心，然後閉起眼睛開始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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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黃色的光點慢慢改變形狀，最後變成了一盒雞蛋布丁的樣子，看起來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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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就像這樣！很酷吧？這個光點幾乎可以提供我們日常所需的一切，但只局限在具象的物品，抽象的能力之類的就要靠那個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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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穗里的視線隨著加百列的手看向那個藍色面版，疑惑的歪歪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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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麼？」

「那個是交易面版，顯示各種能力，像是我之前說的，恢復體溫、心跳，或者是能讓人冷靜的能力、能聽到指定對象心聲的能力。但能力的作用範圍越大，需要的點數也就越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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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穗里將食指抵在下巴上，好奇的盯著面版。

面版上羅列著各式各樣的清單和分類，千穗里好奇的這裡點點，那裡按按，過了一會兒，她指著面版上的一行文字，向加百列提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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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

千穗里手指的方向是一行文字，「瞬間昏厥的能力」，加百列隨即開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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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能力呀，就是能讓特定對象瞬間昏厥哦！與其說是昏厥，其實就是睡著啦，是天使們普遍用來保護自己的能力，妳應該也會需要的，畢竟遇見了今天那種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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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有道理，那我要買那個！」

「好，那麼，把妳的食指摁在選項上面，停留十秒，點數和能力就會自動進行轉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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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穗里照著他說的做，一串金色的暖光從手指進入，慢慢滲透到手臂，直至四肢百骸，讓千穗里覺得一陣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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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現在起妳也有自保的能力了，有沒有感到安全啦？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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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百列輕輕用手肘撞了一下千穗里的肩膀，千穗里臉上的笑容十分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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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安全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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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商店前，加百列又捉住幾個光點，變出幾盒布丁，千穗里好奇的提出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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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點⋯⋯是從哪裡來的呢？它們是源源不絕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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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光點是自殺者死亡後獲得的解脫，這樣的心情越強烈，就會在這邊的商店裡產生這樣的光點，可以滿足願望的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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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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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商店，加百列領著千穗里到自己的租屋處，說是要介紹一個人給她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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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妳就知道了，她很可愛的，妳一定也會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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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門，整個房間黑漆漆的，千穗里揉了揉尚未適應黑暗的眼睛，什麼都看不到。

加百列打開了客廳的燈，千穗里這才看見那個蜷縮在沙發上睡覺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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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有著和加百列一樣的銀白色短髮，身穿白色綴深藍色的水手服，幼小的身軀就像瓷娃娃一般，彷彿稍稍用力一碰就會碎裂一地。

女孩的瞳孔顏色和加百列一樣是黃銅色的，眼睛雖然很漂亮，但看起來卻毫無光澤，此刻的女孩正用著白皙的小手揉著剛睡醒而微微發腫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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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看見加百列的那一瞬間，黃銅色的眼眸徹底被打亮，眼底閃動著宛如撒下金粉一般耀眼的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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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百列見此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柔聲呼喚女孩的名字，張開雙臂迎向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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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百璃，哥哥回來了！」

加百列用雙臂緊緊抱住了那個被他稱為加百璃的女孩，彷彿害怕一不小心摔了她似的，動作格外的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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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穗里，這是我的妹妹，加百璃，她也是上吊部的，大概是這邊年紀最輕的天使了，她今年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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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百列用手溫柔的捧著女孩的臉頰，然後用自己的臉頰蹭了蹭她粉雕玉琢的臉。

而加百璃就像一隻小貓似的黏著少年，幼小的手臂環住少年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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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百璃她不喜歡說話，但她只是害羞而已。」

加百列一邊將女孩放回到沙發上，一邊和千穗里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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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百列在沙發上坐下，將妹妹拉到自己的腿上，單手環繞住她的腰，一副不讓她溜走的樣子，然後另一隻手去拿放在袋子裏的，剛用光點變出來的布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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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百列撕開布丁的封膜，然後將湯匙和布丁盒一起遞給雙眼放光的女孩。

看著女孩就這樣捧著布丁吃起來，他忍不住戳了戳女孩因為充滿食物而鼓起的小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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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十歲嗎⋯⋯？可是，十歲的她為什麼會自殺？」

安靜了很久的千穗里總算將問題問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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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呀⋯⋯其實，最先自殺的人是我，因為我們家是名門世家，從小就被父母灌輸要成為很優秀的人，不論什麼事都要是頂尖的，因此我在十六歲那年不堪重負而上吊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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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百列的聲音微微顫抖，彷彿一想起生前的往事就讓他感到壓抑，但加百璃用自己的手輕輕的覆蓋少年顫抖的雙手，讓他的情緒逐漸平穩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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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死後成為了自殺天使，而且失去了記憶，也不記得自己的名字，於是我給自己取了新的名字。在成為自殺天使的一年後，我接到了一份任務，而我的引導對象⋯⋯剛剛好就是加百璃，只是那時的我根本就沒有記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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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百列感覺著妹妹試圖安慰他的手，輕輕一翻手掌將妹妹的小手包覆，然後用堅定的眼神，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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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到我的加百璃，不斷的哭著喊我哥哥，但那時的我完全不記得她了，為了任務能順利，我配合她，我以為她不過就是認錯了人，所以乾脆和她一起演戲。但那時我依然為這樣幼小的生命試圖輕生而感到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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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你就，引導她⋯⋯結束生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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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在和她相處了一個星期後，最終決定引導她離開人世，但⋯⋯直到她套上繩圈，踢開凳子，她看著我，那麼的無助且悲傷，我才從那緩緩流失生命的雙眸裡，憶起了往日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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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百列黃銅色的眼睛流露出些許悲傷，不過他依然笑著，為了他的妹妹而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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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後，我引薦她成為自殺天使，但是她已經沒有了生前的記憶，現在，只有我記得她，我記得她是我的妹妹。就算她不記得了也沒關係，我會一直守護著她的。不論如何，我不會再一次把她丟下，也不會再一次讓她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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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百列的眼裡泛起微微的淚光，但堅強的他並沒有任由眼淚滑落，而是寵溺的揉了揉加百璃的頭，彷彿現在這樣對他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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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此，千穗里決定暫時告辭，給兄妹倆相處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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