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雷劫－雷鼠封名錄 - 第一話、電尾初鳴

天雷落盡，天地歸寂。

裂雷谷深處，焦黑的岩石仍閃著淺淺的光，彷彿雷霆留下的字跡未曾被時間抹去。那裡，有一隻獸，靜靜地躺著，胸口隨著微弱電流一起一伏，彷彿天地最後一縷雷息藏在牠的呼吸裡。

牠的耳朵圓圓，雙頰微鼓；身形雖小，尾巴卻拖出一道筆直的雷痕，橫斷整片谷底。

牠叫司空皮，一隻剛剛甦醒的「雷尾鼠」。

但沒有人知道，在這副天賦異稟的獸體之中，藏著一道來自雷源深處的殘魂。

那是雷之一族，最古老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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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這裡是……」

電光斷續閃爍，如蠟燭將熄之際的最後燃燒。司空皮甦醒了，四肢微顫，一股熟悉卻陌生的氣息從骨縫中滲出，令牠渾身酸麻，如同每一寸肌膚都曾與雷電搏命。

記憶是一片模糊的雷雲，但牠的尾巴卻如雷靈醒世，輕輕一擺，便在石地上灼出一道焦痕。

牠低頭，望見自己倒映在岩面上的影子，那雙眼中閃爍著紫金雙電，與尋常族獸那暗黃雷光截然不同。

——牠不屬於這裡。

這不是懷疑，是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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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一陣沉重的獸足聲從谷口傳來，伴隨著咆哮與閃電交擊的轟鳴。

「快！所有參試雷尾子，於雷骨戰台集結！」

是族群的召喚。

司空皮耳尖一動，訊息自本能湧現——那是雷尾鼠族的成年試煉之日。只有在雷紋初現，靈根顯形的雷尾子，才能踏上戰台，以雷戰雷，證明自己擁有「雷骨傳承」的資格。

牠的尾巴緊繃，電芒沿著脊背竄上雙頰，點亮兩道小小的雷紋。

那不是普通雷紋，那是斷雷紋——只有在天劫中活過、與神雷正面對撞仍不亡者，才可能擁有的天紋。

但牠是誰？是雷尾鼠族的一員？還是……從未被接納的異種？

「我……也可以嗎？」

牠躍起，雷光將腳掌下的岩面震裂，石片四濺，似天雷初響前的戰鼓。

司空皮奔向山谷出口，電尾揚起，像一道尖銳的問號，劃破夜與靜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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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口外，雷尾鼠群已集結於骨台四周。

牠們之中，有的早已進入天靈獸階，尾巴如雷刀，閃爍著致命氣息；也有尚在靈獸階的幼體，尾端泛光不穩，氣息浮沉。

一隻毛髮蒼灰、雷紋深刻的年長鼠站在骨台中央，語聲滾雷：

「雷骨共鳴之試，今日啟。」

群獸齊鳴，電光閃動，蒼穹再降雷劫之兆。

司空皮停下腳步，靜靜站在族群邊緣。牠的出現，引來數道側目與嘲諷。

「那隻是……那道雷劫後，被撿回來的黑毛鼠吧？尾巴焦成那樣還敢來參加？」

「他連靈根都未檢出過……何來雷骨？」

「滾下去吧，電不死你，笑都能笑死你！」

牠沒說話，只是輕輕轉頭，尾巴輕掃地面。

啪。

一道青雷無聲落下，擊斷了十丈外一塊獸骨石柱，電火未散，空氣還在顫。

全場安靜。

司空皮抬頭，望向骨台與雷雲之上，彷彿與那高懸天幕的雷目對視，眼中閃爍出最初的念頭：

「我不是來等死的。」

「我是來……奪雷證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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