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後才是人生》 - 第十六章｜與他共筆的夜晚

──意外產生文字默契

爆料公社上的匿名貼文，像一顆落石，砸進我原本就搖搖欲墜的內心。

我不是沒預期過會有風波，只是沒想到，它來得這麼快、這麼準、這麼直接把我定義成「靠關係上位的文藝臉孔」。

—

「還好嗎？」Anny傳訊息問我。

我只打了三個字：「可以處理。」

她秒回：「妳如果想回嗆，記得我這邊有圖文支援，我畫圖妳寫文，聯名爆炸一波。」

我笑了笑，打下：「不嗆。我要用小說回他們嘴。」

她傳來一排火焰貼圖：「妳比我猛。直接文學狙擊。」

—

那天晚上，我沒有打開公司電郵，也沒有整理簡報。

我打開了與Artur的共筆文件，從第一章開始慢慢往下讀，一邊刪掉多餘的描寫，一邊修改語氣與段落語序。那是一種修復，也是一種整理。

到了第十六章，我停下來。

因為這一章的開頭，是Artur寫的：

「在所有聲音都逼著她說出解釋時，她選擇安靜地寫字。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btHdusfoo
因為她知道，真相不是說給別人聽的，是寫給自己相信的。」

我看了很久，終於提筆寫下我的回應段：

「那些說我靠關係的人，從沒看過我凌晨兩點還在編稿；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iXfyjDuVz
他們只記得我被提起時站得比較前，卻不記得我走過的那段很長的樓梯。」

我打完字，鬆了一口氣，彷彿在某處找到了一個平衡點。

—

Artur過了五分鐘回我訊息：

「那段寫得太好了，我想把它放進書封的折頁介紹上。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0nzJHggzy
妳願意嗎？」

我停頓了一下，心裡出現一種不一樣的感覺——不是被保護，也不是被抬高，而是被當成創作者對待。

我回他：

「願意。因為這一次，我想讓人看見，是我自己寫的字，不是別人給的位置。」

他又回：

「明晚有空嗎？來我那裡，我們一起把最終章改完。」

我盯著那句話，許久沒回。

不是因為猶豫，而是因為心裡的某道防線，好像開始默默鬆動了。

—

隔天晚上，我提著筆電出現在Artur的工作室——那是一間藏在松山巷弄的頂樓老公寓，玄關堆滿書，書桌乾淨整齊，一盞黃燈在角落亮著。

他穿著簡單白T和灰色棉褲，看起來完全不像某間公司的CEO，更像我共筆帳號裡那個只會說「慢慢來」的創作者。

「妳想喝什麼？」他問。

「無糖綠，冰的。」我笑了。

「這麼晚喝綠茶，妳睡得著？」

「反正也沒打算睡太多。」我說。

我們坐在餐桌對面，一起打開那份尚未完工的章節檔案。

兩台筆電、兩杯綠茶、兩個因為寫作相識的人。

時間彷彿凝結。

—

我們一邊改段落，一邊討論書名副標題，他說：

「我想加一句：『妳的真實，不需要解釋。』」

我想了想，點頭，「可以。但副標能不能更狠一點？就像妳的眼神一樣。」

他笑：「我的眼神有狠嗎？」

「有。溫柔地狠。」

—

那晚，我們一路改稿到凌晨一點半。

他從冰箱拿出最後一顆布丁給我。

「當完戰士要吃點甜的。」他說。

我望著那小小的布丁，忽然一陣想哭的感覺湧上來。

「怎麼了？」他問。

「沒事。只是覺得，好像很久沒有人問我累不累了。」我低頭說。

他沒說話，只是把布丁湯匙放到我手上。

「那我現在問。」他語氣低沉柔和：「以晴，妳累嗎？」

我抬起頭，望著他，點了點頭。

然後，我第一次沒有假裝自己很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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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兩點半，我準備離開時，他把電梯門打開，忽然開口：

「下週出版預告要上線，我會請他們放妳的名字在第一順位。」

我回頭看他，聲音輕輕地問：

「你這麼做，是因為我是妳的共筆夥伴，還是……」

他頓了一下，望著我，語氣認真：

「是因為，我想讓大家知道，這個故事，是我們一起寫的。而我，也想和妳一起走下去。」

我站在電梯裡，心跳聲大得幾乎蓋過了電梯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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