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光 - 鑰匙

門外的風變得柔了些，夜燈一盞盞亮著，巷口不再潮濕。

家瑜拿了件外套披在湛霖肩上，小聲說：「晚上的風有點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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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沒有多說，只是安靜地穿好鞋。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slX1ZKrbJ
她沒有要求家瑜送，但也沒有說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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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也沒問，只是默默地拿了鑰匙，跟上她的腳步，一起走回那條熟悉的小巷。

走到巷口前，燈光斜照在她們兩人身上，影子交錯在一塊，拉得細細長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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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忽然開口，語氣不快也不重，卻像在心裡練習過很多次似的：

「不能讓這麼漂亮的孩子在外面遊蕩啦……」

「這樣很危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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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愣了一下，轉過頭。

家瑜故作鎮定地盯著前方，耳朵卻不爭氣地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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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補了一句：「萬一被其他人拐走……我會、我會很困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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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嘴角微翹，眼神悄悄亮起來：

「所以妳是怕我被人拐走，還是……怕被別人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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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炸毛：「欸？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嗯，就是妳太好看了會很引人注意，而且又未成年、然後現在社會很多奇怪的人、然後……」

她語速飛快，句子快要拐上火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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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笑了，但沒打斷她，只是走近一步，輕輕靠了一下她的手臂。

家瑜整個人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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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低聲說：

「可是現在我是妳送回家的，妳就是最後那個把我安全帶回來的人。」

「這樣是不是……就算沒有拐走，也還是被妳抱了一點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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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我……我、我這是社會責任！這是輔導級溫柔送人制度！」

「不是……不是犯罪行為！妳不可以亂說話讓我誤會我喜歡妳！」

說完，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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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fp5WZ7VEJ
她剛剛是不是，不小心說漏嘴了什麼？！

湛霖沒有追問，只是靜靜笑了笑。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nZOxN5Rza

走到樓梯口時，湛霖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家瑜。

兩人站得很近，近到可以聽見彼此的呼吸聲，也近到家瑜幾乎要忍不住低下頭躲進影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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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卻忽然深吸一口氣，像是做了某種決定。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c504VhebC

從口袋裡掏出一串鑰匙，其中一把小小的、舊舊的、還掛著一個沒什麼裝飾的深藍布墜子。

她將那鑰匙放進湛霖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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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湛霖一愣，低頭看著掌心那個小小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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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抿了抿唇，有點不安地笑了一下，語氣還是裝作輕鬆：

「嗯……是我家的鑰匙啦。」

「我想了一下……如果一個漂亮的孩子常常蹲在我家門口，那我應該很快就會被附近鄰居報警、然後被警察扣押、還可能被起訴誘拐未成年。」

「但如果……那個漂亮的孩子，有我家的鑰匙，那就不是誘拐了，是……是她自己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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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的睫毛微微顫了下，指尖有些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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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低下頭，不敢看她的反應，只是輕聲補了一句：

「反正，我家也沒什麼東西好讓妳搬走的……」

「但……如果有什麼是妳需要的，就自己來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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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靜了一拍。

然後，湛霖忽然靠上前，一點點地用額頭輕輕抵住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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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說話，手卻緊緊地握住那把鑰匙，像是握住了什麼比「歸屬」還更沉的東西。

過了幾秒，她才小小地、幾乎像是在撒嬌似的開口：

「……那我可以偶爾進來煮飯嗎？」

「不會太常啦，嗯……大概每次想妳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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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耳朵瞬間爆炸。

「這樣我不是更快被警察抓走嗎？！未成年進我家還主動煮飯，這樣很像是妳在照顧我欸！」

「而且妳、妳現在講這種話是要我怎麼保全自己？！犯罪機率又升高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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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抬起頭，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

她搖了搖手上的鑰匙：

「那…還是我還給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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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還。」家瑜小小聲說。

湛霖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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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咬著下唇補了一句：

「……那是給妳的，不是借的。」

「因為妳回來的話，我會覺得……我家，變得不像『只是回去睡覺』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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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低下頭，輕聲應道：

「晚安，家瑜。」

她轉身走進公寓，但那把鑰匙，卻像一道無聲的牽引線，還留在兩人之間的空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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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站在原地好久，終於低聲嘀咕了一句：「怎麼辦……我好像，不小心……讓妳進來我心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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