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絲帶 - 第二章：走失著日記

老加油站後方，是一棟被蔓藤包圍的小屋，像是多年沒人碰過的遺跡。木門一推開，腐朽的氣味撲面而來，濕氣裡混著舊紙與霉的味道。

沈一辰率先進入，他的錄音機不知何時又啟動了，發出一陣電流雜音。林小柔緊跟在後，手電筒光束掃過屋內一個角落，停在一個被時間啃蝕的舊背包上。

「這裡有人來過。」她說。

背包上貼著一張殘破的姓名貼紙：「李浩」。

一辰小心地從背包中取出一本早已泛黃的筆記本。封面是一塊幾乎脫落的膠條，用紅筆歪斜寫著：

「如果我沒回去，請燒掉這本日記，別讓她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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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圍在燈下翻開內頁。

【10月9日】

今晚我再次夢見她。她站在我家門外，對我笑，然後慢慢地、慢慢地——從窗戶倒著爬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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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來時手背上有抓痕，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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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離開黑榕鎮，但路上開始打轉。每條小路都像在重複，像這裡不想讓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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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0日】

我去過那所廢校……真的有一個紅絲帶綁著的女生，站在禮堂中央。

她沒動，但我眼睛一閉一睜，她就離我更近一點。

她不是在走，是時間在被她推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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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1日】

我發現了一件可怕的事：她不只是看著我……她開始模仿我。

我在牆上的鏡子裡看到自己在笑——但我明明沒笑。

小柔倒抽一口氣：「她會學你……變成你。」

【10月12日】

我沒什麼時間了。

我現在懷疑，我是不是根本沒來過這裡，而是早就被困在她創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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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我曾經認識她。

她說，我是「第十個」。

頁面之後是幾頁被撕掉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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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個……又是那個數字。」沈一辰低聲說。

林小柔忽然指著牆角：「你們看！」

那裡堆著一張被半掩的舊照片。

三人蹲下來翻開，是一張黑榕寄宿學校的畢業合照。九個穿著舊校服的孩子站成兩排，每個人臉都模糊不清，只有中間一名少女，笑得異常鮮明。

雙馬尾、紅絲帶、白皮鞋。

照片背後寫著：

「黑榕寄宿學校畢業照（十名學生）

1995年6月」

「只有九個……但說有十個。」高宇風低聲說。

「所以，第十個人……不見了？」

小柔低頭看著日記，最後一頁，有一道幾乎被壓爛的筆跡：

「她不是消失了，是從照片裡走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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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錄音機又響了。明明沒按播放，它卻自動吐出一句從未錄過的聲音——

「第十個現在在哪裡呢？」

三人不敢回答。屋子裡的溫度像是瞬間下降十度。

這時他們才發現，牆上掛著一面破鏡子，裡頭的倒影與他們三人位置錯亂，角度不同。鏡中小柔正站在照片中少女的位置，沈一辰的笑容和照片裡的那個人一模一樣。

高宇風看不見自己的影子。

「我們……是不是也開始變了？」他低聲問。

但沒有人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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