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兆年零一夜 - 正文

2040年11月11號下午7:01——

「嗯…選角色，還是女性順眼！」井卅對著空氣中按去，看似虛無的空中其實浮動著一個虛擬面板。他選了鏡子，還有一個符號──長矛，應該是代表男性。

「這設計也太敷衍了吧，比例失衡，像是五毛錢的破圖。」不禁嘟囔，對這些糟糕的設計頗有不滿。

《叮！選擇成功！》

忽然，一道道光線迅速包覆住井卅，眼前的世界瞬間變幻。

《叮！獲得本源技能！》

「哇！頭有點痛，好久沒玩遊戲了，這種沉浸式……」井卅感慨道，但不知為何頭有點漲，可能是這遊戲的副作用？

從國中就不太玩遊戲，但這款完全沉浸式的遊戲太有吸引力，最終還是忍不住買了。

「吉恩應該也創好角色了吧，怎麼這麼久啊？」井卅四處張望，試圖找到好友。

忽然，低頭發現腳邊有人影。

「你在這蹲個毛線？」他問道，只見一名女性蜷縮在地，身軀微顫，落寞地用手指在地上劃著圈圈。

「井…井…三十，你也選了女角吧？」

「你是…？」井卅一時沒反應過來。

「連我都認不出來了？我們六兆年的兄弟情誼就這麼差嗎！」

「我操！吉恩？你居然能認出我？」井卅瞪大雙眼。

「你…你可是超有辨識度的，就算來生也難以忘卻！」吉恩微笑，似乎在掩飾其緊張的神情。

「我操……我是說我操，不是操我！你給我滾遠點。」一股寒意襲來，菊花一緊。

「對了，你剛剛在抖啥？」井卅靠近問道，絕不是因為那六兆年的兄弟情誼，而是出於純粹的好奇。

「你還沒看自己的身體吧？」

「怎麼了嗎？什麼身體？」井卅滿不在乎地問。

「你自己往下看看吧……」吉恩露出一絲無奈。

這款沉浸式虛擬實境遊戲極度真實，玩家在不違法的情況下可以做任何事。

「我操！還在！怎麼會這樣……」井卅驚呼。

「我會陪你的！偽娘的你也很香！這不會影響我們六兆年的情誼！」吉恩笑著安慰道。

雖然井卅的‘卅’字音念作‘薩’，但吉恩總是叫他‘三十’。

「我操！你得少聽點日文老歌了，那歌都快三十年了」井卅走的像飛，趕緊逃離吉恩。

「我明白為什麼選性別都是女性了，外表不同。」

「什麼意思？」

「記得那個超醜的性別圖標嗎？」

「當然，簡直爛透了！我自己畫的都比那個好看。」

「記得那個縮小到極限的圓圈部分嗎？」

「怎麼了？而且那鏡子還反過來了，醜得離譜！」

「我認真想了想，圓圈可能不是象徵女性的鏡子，縮小後變成了劍。男性符號則還是長矛。懂嗎？」

「哭啊！我要揍這遊戲企劃！變成偽娘了啦！啊啊啊啊！」井卅鬼哭狼號。

「別叫了，女裝只有零次和無限次，這就算是從零開始的異世界生存吧。而且你還是零號哦!」

「完全沒有被安慰到……」井卅從哭泣轉為驚慌後後退了幾步，盯著吉恩。

吉恩忍不住笑出聲來，眼中閃爍著彩色的光芒。

「別那麼緊張，不然真的會太緊。這只是場有趣的冒險嘛，搞不好你會發現自己比想像中還要大！像我的就是。」

井卅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來。

「三小？？？」井卅決定先不理吉恩了。

「剛剛系統叮了一個啥，我找找。

井卅在空中點幾下，呼出了一個面板是顯示提示紀錄的。

「啊…是，技能啊，本源技能？啥？」井卅觸碰右上角的驚嘆號。

《獨一無二的定制技能。》

「像是固有技能吧，被動收入，這啥？」井卅對著文字點了下去。

《每日絕對獲得六千元。》

「蛤？為什麼？什麼意思？」

這面板也有驚嘆號。

《十是10，廾是20，卅是30。豎是數字，橫是乘十。井是200，而200*30=6000》

「這個要說牽強嗎，有點，說不牽強又有點過了……」井卅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後點開詳情。

面板上顯示著一條附加說明。

《這項技能的效果將絕對影響你的財務狀況。每日二十點為基準。》

「還有一小時，等等再看，看看有多麼絕對。」井卅環顧四周，決定先探索一番，等時間到了再看這個奇異的技能。

走了一下，井卅就看到了兩個建築。

「先去工會看看好了。」工會前門可羅雀。

《叮！工會系統尚未開放！》

「好吧，難怪沒人……」輕輕嘆了口氣後轉身向另一家店走去。

鐵匠舖門口——

一位年輕的鐵匠正在打鐵。

碳火在爐中熊熊燃燒，熾熱的火焰映照在他的臉上。汗水持續滴落，顯示出他對這份工作的熱情與專注。

《叮！任務發布！第一把武器！》

「嘿！你需要幫忙嗎？」年輕的鐵匠問道。

「誒…對，我想要一把武器。」

「要什麼樣的武器，你想要劍還是長矛。」

「惡趣味……我要長劍。」

他去角落材料堆選了一塊鐵，放入坩堝使其燒製至熾紅。鐵加熱至亮紅時會變得更有韌性，因此特別適合進行鍛打。

錚！

咻！

《叮！玩家死亡！》

「啊？飛走了……」年輕的鐵匠揮舞鐵鎚敲擊鐵塊，火花四濺。

就在他將完成鍛造時，鐵槌頭突然脫離木柄，以極快的速度飛向井卅，直接撞上他的頭。

瞬間，頭骨被砸碎，眼前一黑。

《損失0經驗，因在保護區內原地復活，無懲罰！》

「這不是保護區嗎，怎麼保護人的？」

年輕的鐵匠極度震驚，擔心的走了過來。

「你還好嗎？我真的很抱歉，這完全是意外！」焦急地問道。

井卅與其相視。

「你希望聽我說什麼？說這只是場意外，說你不用負責，然後再補一句『謝謝你的關心』？」

「十分抱歉！我請我的師傅來額外為你鍛造一把劍吧！」

「倒也不是不行……」

《叮！觸發奇遇！鐵匠傳奇！》

「啥傳奇？沙威瑪傳奇？」

一位肌肉虬結、身形彪悍、手臂比常人的腰還粗壯的鐵匠從門口走出。

「歡迎來到鐵匠的世家，你想成為鐵匠傳奇嗎？」

「哇噢！這體格，可以鑑定嗎？欸可以欸！」井卅直接忽略了模仿沙威瑪傳奇的部分。

《薩爾瑪（傳奇） Lv.64》

「這不是沙威瑪空耳嗎。」井卅笑噴。

他二話不說，接過燒紅的鐵塊，將其投入熔爐，熔化後開始熔鑄。

火花四濺，熱浪滾滾，他的每一錘都充滿了力量與精準，彷彿數百年的工藝精髓匯聚於此。

不久後，一把散發著耀眼光芒的長劍出世。

「這是賠禮，請一併收下！」年青的鐵匠接過後將劍遞給井卅。

《青銅級長劍》

《普普通通，中規中矩。》

《傳奇級長劍》

《完美無瑕，由傳奇鐵匠薩爾瑪所鍛造。》

「我的天！賺大發了！」井卅一臉不敢置信。

《叮！發布任務！請解決5隻史萊姆（0／5）》

「哇——像是遊戲一樣，不對！這裡就是。」井卅已經完全沉浸，甚至忘了這不是現實。

「嗯…快八點了，前去解任務順便看效果吧。」井卅前往新手村外。

「啊！」突然，井卅踢到石頭摔了一跤。

跌倒後搧起的塵土飛揚，塵土飄到了一個地面的積水裡。

突然，異變突生，水面金光四溢。湖中女神從水面緩緩顯現。

「少年，請問你掉的是這一片金灰塵，還是這一片銀灰塵？」

「啊？我的外表應該……可惡，NPC居然知道？而且你是從積水中冒出來的吧，積水也能生成？」

「請先回答我！少年，掉金灰，還銀灰？」

「懶得講了？」井卅心中想，如果回答其中一個應該會發生不太好的事。

「我跌倒了。」井卅如實回覆。

「蛤？我是問你掉的灰…灰…灰塵？誰他媽會遺失灰塵？算了，看在你可憐…不不不…誠實的回答。這兩灰塵都送你吧！」湖中女神將雙手一推，金銀灰塵灑落一地，也包括井卅一身。

「該死的，這破灰搞不好真的有價值6000，但我要怎麼拿起來？」井卅努力用雙手在地上撈灰塵。

《叮！獲得金灰塵(大)×1,銀灰塵(大)×1》

「合著剛剛是羞辱我是吧……」井卅身軀微微顫抖。

「那我要怎麼買？誰要金銀灰塵？真好欸！這技能真實太實用了……」

「哀……」井卅也無可奈何，還是只能按原定計畫前往村外打幾隻史萊姆交交差。

村外——

在一個樹林裡看到了第一隻史萊姆。

井卅掏出他的傳奇大劍，準備一展身手時，突然發現。

「掏…掏不出。」

《叮！需求10級才可使用！》

「可惡……」

史萊姆已經發現井卅了，井卅趕緊拿出新手寶劍，青銅長劍。

「喝！」一劈，一收。

《叮！獲得2點經驗！》

「還挺簡單的嘛。」井卅嘴角翹起。

突然，腦中警鈴大響。

「有危險！」井卅趕緊向前一跳，回頭一瞥。

「什麼嘛，就一隻史萊姆而已。」

史萊姆再次跳向井卅，井卅雙手持劍，準備迎接傷害。

井卅一劈。

《叮！獲得2點經驗！》

「這遊戲，簡簡單單！」

突然，一隻史萊姆從樹上躍下。

直接命中並包裹著井卅的頭，一瞬間井卅難以呼吸，而且視野變得模糊。

「我…我要被史萊姆擊殺了嗎？這就是死亡的感覺？」

「各位觀眾大家好！現在時間來到11月11號下午8點整！」

「新聞獨家報導！全球最火爆沉浸式遊戲傳出大量意外死傷！目前無一生還！」電視機的聲音響起。

「嗯？這裡是？」井卅的手維持在準備將遊戲頭盔戴入頭部。

「頭真痛，這個是我進入之前？」井卅疑惑的看向電視機。

11月11號下午8:01——

「新推出的沉浸式遊戲在開放玩家上線一個半小時便發生憾事！大量…大…呃。各位，收到最新消息，玩家全員無一生還！」記者持續的報著，而井卅坐在床上看著。　

「無一生還？我死了？惡作劇？」這件事離奇到井卅笑了出來。

井卅將裝置放下，打算認真看新聞，試圖找出惡作劇的破綻。

「啊！」但是，每當井卅認真看新聞時井卅的頭就特別暈還劇痛。

我真的死了？

這裡是虛幻的？

突然眼前光怪陸離的線條四溢，直到視線變得模糊。

井卅猛然睜眼。

「嗯……？」井卅緩緩站起來。眼前，多麼熟悉的鏡子與長矛符號。

「嗯…選角色，還是女性順眼！」空中飄著虛擬面板。

「這設計也太敷衍了吧，比例失衡、線條歪斜，簡直像是五毛錢的破圖。」　

「破圖？什麼破圖了？啊？」他不禁嘟囔，突然井卅的頭劇痛。　

「啊！怎麼這麼痛……發生什麼事了？」井卅揉著太陽穴，嘗試讓頭腦清醒。

但完全沒效。

井卅雙手抱頭，試圖緩解腫脹的頭腦，但不僅沒用還越來越痛，頭痛欲裂的井卅向面板上倒去。

《叮！選擇成功！》

忽然，一道道光線迅速包覆住井卅，眼前的世界瞬間改變。

《叮！已獲得本源技能，請查看！》

「哇！頭…頭…好痛，好久沒玩遊戲了，這種沉浸式體驗真讓人懷念。」井卅被感慨道。

「嗯？這不是我的聲音，我被迫說這些話？然後我要找吉恩？」井卅心想。

「吉恩應該也創好角色了吧，怎麼這麼久啊？」井卅錯愕的四處張望，試圖找到自己的好友。

「啊？完全無法控制？」井卅突然發現自己無法控制自己了。

忽然，井卅餘光瞥見發現自己的腳邊有個人影。

「吉恩？」井卅一低頭看去，黑影頃刻消散。　

「嗯？不對？剛剛不是這樣的？」井卅心中一陣疑惑，不知所措地蹲下在原地。　

突然，耳邊傳來聲音。「你在這蹲個毛線？」

毛骨悚然,井卅一時間靈魂感覺被抽離的感覺。

井卅不敢抬頭望去。

「吉…吉…恩，你也選了女角吧？」　

「你是…？」

「連我都認不出來了？我們六兆年的兄弟情誼就這麼算了嗎！」

「你抬頭啊？」　

井卅寒毛直豎，一陣害怕。

井卅抬頭，發現什麼也沒有。

「這…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井卅不禁開始懷疑。

眼前的景象越發模糊不清。

他猛地回想起自己明明應該在玩一款最新的沉浸式遊戲，可是現在的每一刻都感覺不對勁，甚至好像無法分清現實與虛擬。

「你是誰？」一個陌生而低沉的聲音再次在井卅的耳邊響起。

這一次，那聲音不再像是耳語，而是像整個世界都在迴響它的聲音。

「你到底是誰？」井卅大喊，想要掙脫這個無法控制的噩夢。

忽然間，周圍的一切瞬間寂靜下來！一切都消失了。

「你沒有選擇，這是你的唯一。」冰冷地聲音說。

「這不是真的！我要退出！」井卅慌張地吶喊，但下一秒，他的身體似乎被鎖定，無法移動。

「這不是遊戲，井卅，無法退出。」

「噗，啊，呼…呼。啊？」井卅猛然轉身狂奔。

井卅起身，發現自己回到了聽見吉恩聲音但起身卻無人之時。

井卅一臉茫然，心跳加速，整個人幾乎要被這莫名的恐懼吞噬。

「你別再開玩笑了！」聲音裡充滿不安。

然而，空氣中只有寂靜回應。

就在此刻，一道陰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你以為自己還活著嗎？」

井卅的背脊瞬間冒起冷汗，四周的空間開始扭曲，地面裂開！

「不對……這根本不是遊戲，這是——」

他話未說完，腦中一陣劇烈嗡鳴。

眼前崩解成無數畫面，全都是他死亡的瞬間。一次次、一遍遍，無限循環。

《叮！玩家死亡！》

《叮！玩……》

《叮！……》

「這到底是什麼？」井卅抓著頭髮，嘗試甩開這種無法理解的痛苦。

井卅只想逃離，但空氣如實體般凝固，將他困進這扭曲世界。

「吉恩…吉恩在哪裡…他一定知道怎麼逃出去…」

「你已經忘了…真相。」聲音帶著一絲譏諷。

井卅意識漸漸模糊，這不是遊戲，而是某種無法逃離的異質空間。

頭痛難忍，記憶與現實被撕裂改寫、重組，他只能強撐著不被吞沒。

一不留神，井卅突然發現自己在床上。

「歡迎回來。」

井卅對著聲音的源頭中看去，沒找著聲音源頭。

「我真的死了嗎？」井卅睜開眼，房間熟悉又陌生。

「醒啦，井卅。這裡很安全，只有我和你。」吉恩語氣平和卻異常冰冷。

他試圖掙脫，卻發現四周毫無出口。

「我就在等這一刻。這遊戲，只為你設計。」

「為什麼？」井卅低聲問。

「因為我太愛你了，只能這樣留下你。」吉恩輕笑。

「今天是六兆年零一夜。」吉恩望著那張熟悉的臉，輕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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