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斑 - 【序】無法吐露的事

七月，盛夏。

那是一個就算不動都會感到煩躁的季節。

「彤語，你怎麼了?心不在焉的。」好友羽涵骨碌碌地轉動眼珠，捧著雙頰看著自己。

羽涵高亢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抓回現實，「是不是因為今天晚上還要上課，妳覺得很累?」

「嗯，大概是吧，學日文什麼的，實在有點無聊。」彤語趴在咖啡廳的桌上，就算店裡播著愉悅的鋼琴音樂，心情還是一樣差。

「欸?可是前幾個月不是還很認真複習，找妳去讀書也是埋首讀文法，再說彤語，妳不是十月就要去日本留學了嗎?」羽涵握成小小的拳頭，輕輕敲了我的頭一下。

「不一樣啊…久了就會倦嘛。」彤語越說越小聲，乾脆埋進臂窩裡。

見了自己滿是消極的樣子，羽涵輕輕笑著，「要是有帥哥彤語就會認真一點吧。」

僅是聽到關鍵詞，我就驀地抬起頭，「那當然了!」

羽涵被我逗得咯格笑，眼睛瞇成一對半月。

這樣的眼睛很漂亮，我喜歡看著她笑。

「好啦。」坐在對面的女孩起身，「該送我們家彤語去上課了，不然她都不認真。」羽涵一邊說一邊捏著我的雙頰，一臉揶揄。

「知道了啦。」我咕噥著，和好友一起向櫃台結帳。

走出咖啡廳門口，羽涵伸了一個懶腰，「高中畢業一個多月，還是沒什麼實感，妳說對嗎?」

換我捏著她的臉頰，「是嗎，妳倒是胖了不少。」

「啊!好過分喔。」羽涵隨即反擊，小小的手掌敲打我的手臂。

羽涵是高中的同班同學，由於她既沒有心機，長相也頗為討喜，剛開學就受到不少人的青睞。

那時講台上站著綽號「惡魔」的國文老師，只要上課不專心被抓到，絕對就是放學留下來課後輔導，這樣宛如地獄派來的使者站在台上發言，絕對不會有學生想要忤逆。

只要是國文課絕對正襟危坐的彤語卻在此時收到一張紙條，小心翼翼打開，上頭潦草的寫著『可以幫我撿橡皮擦嗎?』，彤語盡量以不被發現的角度往旁邊看，發現羽涵正在對她眨眨眼睛。

腳邊的確有不知何時滾來的橡皮擦，謹慎地拾起，彤語又看向羽涵的角度。

橡皮擦是妳的嗎，好，看我的。

趁著惡魔轉身抄筆記的時候，彤語算準了角度，舉起右手做像投手的動作，羽涵也意識到，兩手預備、雙眼發亮盯著。

機會只有一次!

就在她擺大手臂弧度的瞬間－

「詹彤語，郝羽涵，下課給我到前面來!」嚴厲的聲音傳來。

她馬上收起手，兩肩一垂。

不會吧，真不愧是惡魔，這樣也能抓到…

一番摧殘後，女孩怯生生走到自己旁邊，「對不起，害妳被老師罵了。」

彤語歪著頭，過一會才將橡皮擦放在羽涵的手心，「小事啦，不用在意。」

「謝謝妳，妳人真好，彤語。」她瞇著像半月般的眼睛，自己一瞬間看入迷了。

「話先說在前頭，如果老師要我們留下來掃地，我才不會那麼輕易放過妳。」

語畢，羽涵的笑意更深了。

那是她們成為朋友的契機，這樣一好，就好了三年，直到現在。

「那我去上日文課囉!」

「路上小心。」

兩人道別後，彤語走進了捷運站。

雖然去日本留學是自己的主意，要開闊眼界也是種說法，但更多的是連羽涵也無法訴說的理由。

是連好朋友也無法吐露、只有自己守著的秘密。5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RP9shaP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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