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版】魔型娜 - 校祭篇-14

「燙！」家威甩了甩被跟腰一樣粗的鎖鏈燙得通紅的手掌，並趕緊將水凝結在手上後結凍成冰霜手套狀態的東西「這樣下去在我抵達之前我就熟了。」

「這不是你自己的疏忽嗎？」山鬼或躺或臥任由自身在風中漂浮擺動。

「我當然知道，但總會有順序搞錯的時候。」確認好手上的冰還沒融化，趕緊攀上下一個鎖鏈「就沒有什麼更快更輕鬆的方式嗎？」

「我已經用風壓抵銷你的體重還有吹散火勢，不要太貪心。」

「就不能一口氣把我吹到終點嗎？」家威先往上方的鎖鏈灑水，火滅掉的時候將其結冰，同時也將手攀上，手上的冰便與鎖鏈一同凍結，以此為穩固的攀點。

「如果你不怕我吹歪的話，我是無所謂。」山鬼還用手勢表演把他吹上去後拋物線墜地的軌跡。

「可惡……」用力把自己往上一拉，巧勁一扳就將手從鎖鏈上分離，剩餘的冰塊成了落腳的踩點，以此方式，家威已攀爬至數層樓高的高度。

儘管看似沒有問題，但還是需要加緊腳步，畢竟熄滅的火勢只是暫時的，稍一不慎便會再延燒過來。

如果只是要有人上去的話，山鬼倒是可以很輕鬆的登頂，但這樣是不行的，必須是家威才行，至於原因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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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次要使用第四個方法，就是『創造結界缺口』。」大叔看著被彈落的菸灰在空中優雅散落，在地面上緩緩浸濕「為此，家威你是必須的。」

「蛤？為什麼？」

「你忘了王船上還卡了甚麼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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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盡找我麻煩！明明之前還禁止我出手！』儘管體重被風壓給抵消，不善運動的他，在剛經歷過大隊接力以及與殭屍追逐的洗禮下，體力早已透支，現在只是靠意志力在撐。

「你的手在抖喔，你是在害怕嗎？」山鬼明知故問。

「閉嘴，你一說話我就有氣！」

家威身上的汗水浸透了衣裳，好幾次都覺得快不行了，愈想愈覺得自己相當狼狽，後悔平時沒有好好鍛鍊自己。

「沒氣才是真的完囉。」山鬼依然故我地說著冷笑話。

「可惡……我為什麼非得要你的幫助啊！等我出去！我一定把你除掉！」

「拭目以待。」

家威望著在霧中依然火光明亮的王船，隱約能瞧見焰體在風中搖曳，但其位置絲毫屹立不搖，彷彿天上的遠古恆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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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忘了王船上還卡了甚麼東西嗎？」大叔把頭偏了一邊，挑半邊眉「這就是為何那位紅衣小女孩沒跟著出現在這的原因。」

「娜娜？」家威仰望天空，想起娜娜的下半身仍在王船內。

「早已在結界內的東西，也沒辦法再拉進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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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閉上眼睛，屏息凝神。

「你要放棄了？」山鬼湊到他臉邊，難掩期待的神情。

「我不會再看了。」

「蛤？」

「王船距離我多遠一點也不重要。」家威緩緩睜眼，平視前方。

「喔？」

「我要做的事不會有任何改變。」肌肉停止顫抖，潛意識作用下，堅定的決心透過靈力穩定了肉身，也強化了肉體「登上王船，見到娜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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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娜……等我！』家威加速往上攀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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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玄看著正被羅巧雯整理著服裝的玨玟，煩躁的情緒在腦裡翻滾，餘光裡瞧見大叔穿著的大衣，躊躇一陣，決定還是朝他走去。

「抱歉……對不起，我剛剛不是故意的。」孫玄低著頭，像做錯事的孩子「我平常是不會開這種玩笑的，但是……嗯……我很抱歉。」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道歉道得如此窩囊，畢竟這也是他第一次真心承認自己的錯誤，居然會開那種幼稚的玩笑，傷到了紙紮師身為父親的心。

火光在大衣下擺搖曳著。

「你說啥？」李柔怡一臉懵地盯著他看。

「啊。」他忘記現在大衣是穿在學姊身上了。

「喔！你是以為我是那個大叔嗎？」此時學姊腦筋動得飛快「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你會有這種表情。」

「痾……我只是在自言自語。」孫玄臉頰一熱，恨不得把自己給埋了。

「你跟他發生了什麼嗎？」學姊指了指在霧中散步的大叔。

「不，什麼都沒有。」順著指尖望去，孫玄定睛瞧著那霧中的輪廓。

「……哼──我還蠻會看人的喔。」學姊意有所指地說著「雖然現在好像不是聊這個的時候。」

「聊什麼？」

「我知道你的性向啊。」她故作輕鬆地聳了個肩。

剎那間，孫玄明白了學姊話語裡的意思，心中的無數想法也產生了連結，而這情緒……確實在第一次見到大叔後就悄然孳生，他心跳加速，看著衣著女裝的玨玟，又看向失去大衣遮蔽而嶄露肌肉線條的大叔。

「作為一個成熟大叔來說，他確實挺有魅力的。」學姊單手抱胸，一手拖著下巴端詳著。

他知道學姊是對的，這也解釋了為何自己會在大叔身邊屢屢失態。

「不……不可以。」孫玄用力的揉了自己的臉，摸了摸脖頸。

「不可以什麼？」

「……這是我自己的問題。」

「我已經烤乾了，這給你幫忙拿去還他吧。」學姊褪去大衣，遞了過來「雖然可能會有些味道就是了……」

如果是以往的孫玄，一定非常樂意幫這點小忙，但現在的他正處於混亂之中，遲遲沒有伸出友誼之手。

「嗯？」學姊又遞過來了一些。

該拿嗎？不該拿嗎？孫玄總覺得如果接過了，自己似乎就會朝某個方向妥協，而過去的努力都將逐漸失去意義，但即便回頭，兩條路的終點想必都是無盡深淵。

他緩緩地伸出了手，因為這似乎是正確的選擇。

在手即將碰上大衣前，孫玄又看了看玨玟，面有苦色「我覺得……我得先坦白一件事。」

「什麼事？」

「其實……玨玟她是我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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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玨玟突然吼叫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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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反應一致得轉頭看去，她正緩緩從司令台周圍退開，但手一直想去勾倒臥在地的羅巧雯。

「發生什麼事了！？」大叔第一時間衝到現場，很快就發現司令台的焰火似乎更旺了，光是輻射的熱度就令他難以靠近，劈啪作響的灰燼四處紛飛，臉上因烘烤而收緊的肌膚不斷發出危險訊息。

「喵……媽媽！……喵喵……喵！」玨玟慌張到完全忘了話該怎麼說。

「焚燒結界變強了？」孫玄將大衣拿了過來，遞給大叔。

「不，應該說是她終於透支了。」大叔一眼都未看的接過並穿上，耐著高溫一把將羅巧雯抱起並退後「她可是從早上就預備著結界到現在，即便靈力充足，精神力也吃不消。」

「從早上到現在！？」

「大概是擔心王船提早現身吧，啊不是很信任緣之線？」

「羅巧雯怎麼了！？被攻擊了嗎！？」學姊戰戰兢兢地靠近，牽起她垂掛著的手。

「喵喵喵喵！」

「……她累倒了，只是太累而已。」大叔將她放在離司令台稍遠的位置，拿出一疊冥紙當作枕頭「抱歉啊，我必沒有想觸霉頭，但我手邊只有這些東西。」

「那我們會怎麼樣？」孫玄緊張地問，而大叔知道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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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會被焚燒結界給吞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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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時間不多，看來不能再慢悠悠的等那小子了。」他掏出了冥紙，迅速摺出了一隻飛鳥「我要把王船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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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燙！」家威甩了甩再次被燙到的手，看著迅速融化的冰霜手套感到不解「這不符合物理學啊。」

「火變強了？」山鬼抬頭盯著王船看，距離已比剛剛近了許多。

突然一隻飛鳥迅速從兩人身邊飛過，衝向王船，悶聲一響王船就被撞歪了一些，鎖鏈也跟著劇烈搖晃，家威險些摔落。

「怎麼回事！？」

沒等多久，又一隻飛鳥衝了上來，這次的鳥喙似乎更為尖銳。

「看來是打算把王船擊墜了。」山鬼一派輕鬆地分析著。

嘭！

王船凹了一大塊，不少零星火焰被震了下來，差點就砸到家威。

「完全不顧我們了嗎！？」他顧不得被燙傷，緊抱著鎖鏈忍受著炮烙之刑，以免自己真要體驗一生一次的自由落體。

「想必情況有變吧。」

又一隻飛鳥急速飛升，把王船撞出一個大洞。

王船也不淡定了，熊熊火舌從船艙噴湧，沿著鎖鏈往下焚燒。

「WTF！？」情急之下，家威用盡全力在上方築起一道冰牆，雖只撐住了一瞬間便碎裂，但也阻擋了一次攻勢。

「下一次就GG囉。」山鬼嗝嗝笑著。

「這樣下去不行。」再這樣下去家威遲早會摔死「開什麼玩笑！」

瞥見一隻飛鳥猶如飛箭掠過，家威直接扔了一顆大冰塊將其擊落。

「哇喔，準喔。」山鬼拍了拍手以示讚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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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子搞什麼……」紙紮師嘴裡罵著，手卻沒有停下來，彷彿是不斷變出鴿子的魔術師由手中飛出無數紙紮飛鳥。

「等等！王船被擊墜的話，家威會怎麼樣？」學姊曳住他的手臂，想制止攻勢。

「摔不死的，也許山鬼會接住他也許我會接住他也許落地前結界就消失了，現在沒時間顧慮那麼多。」

誠如他所說，司令台的火焰已擴張到操場上，覆蓋了兩條跑道，霧氣淡了一些，而遠方似乎有些詭異的形體在扭動著。

「你這樣不是很不負責任嗎？明明就是……」學姊緊捉著大叔，想再更用力得阻擋時，孫玄把她拉了過來「你做什麼？」

「他是對的。」

學姊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孫玄，接著轉變成恍然大悟，又化為理解，最終是厭惡「如果換作是你在上面，你就不會這麼說了。」

「不……我……」孫玄理性上是否認的，他確實認為應該遵照大叔的意思擊落王船，但感性上……他心中確實也有希望家威摔落的成分在。

「該死。」紙紮師看著飛上去的紙紮鳥一個個被消滅，終於不忍了，掏出口袋裡那個紙紮小人「山鬼，跟那個小子說沒時間了，讓我把王船消滅掉，我會接住你們，不要一直搗亂！」

『為什麼？不是說要讓我……』家威的聲音透過紙紮人傳過來。

「羅巧雯昏倒了。」情急之下，大叔脫口而出，他不確定這句話對家威而言到底有多少說服力。

『蛤！？』

「總之情況危急，我必須採取非常手段！」

『……』

「知道就往下爬，別再打鳥了！」大叔稍微鬆一口氣，認定家威八成是被說服了，便再度著手製作手中的紙紮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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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娜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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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直接讓大叔愣住，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娜娜她會怎麼樣？她的半身還在王船裡，王船消滅的話，娜娜會恢復原狀嗎？還是說……』

大叔無言以對，他知道接著說什麼都沒有意義了，所以他決定用最冷靜的嗓音對著手中那紙紮小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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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鬼，阻止那小子，否則我把你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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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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