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系列一　之　愛‧眼淚〉 - －終章－

小鶯覺得自己的心，已經痛得不再跳了。

神開口說了不想再看見她，她實在沒面目再留在他的地方。

搬到小妹家的日子，雖然她對小鶯照料有加，亦為她帶來了不少歡笑，然而小鶯眼神中的空洞，依舊沒有被快樂佔據。她失去神，失去快樂，同時亦失去生活的一切。

回到公司，小鶯只想著上班的時候，神會把她送到公司門外，然後擁緊她就吻下去，不顧旁人羨慕嫉妒的目光；她只想著從前午飯時候，神會從自己公司偷走出來，為她送上愛心飯盒，味道一般，可是讓小鶯笑得甜蜜；她只想著下班的時候，神會提早下班到來接她，怕她有危險，緊緊擁她於臂彎之中，讓她倍感安全。

滿腦子都想著神，讓小鶯的眼眶裡常噙住一腔淚水，這些苦澀的淚水，苦痛了心頭，她覺得自己快捱不下去了。

幾經辛苦，她終於等到下班的時刻，她一心想回到小妹家，那麼她就可以窩在床上，4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KqchsyT9O
或是屈膝坐在沙發上看那些無聊不好笑的肥皂劇。

她快步走在街上，眼睛微凸的盯著前方，讓路人看到了不期然懼怕起來。

她正踏出馬路，然後她回頭看到了神，還有，他拖著的一個女人。

清秀的女人，看起來很獨立的的樣子，不算美，但是看得出她會是個很好的女朋友。

小鶯微啟嘴，沒讓自己愕然的模樣表露出來，她想叫喚神，然而她叫不出口。

神還是挺直腰板，讓人有可靠的感覺，可是他看上去落漠了一點。他倆看著小鶯，神的眼神有點不同，看似深情，又添了點怨懟，深邃得讓小鶯看不透，甚至想迴避。

神就站在不遠處，只要小鶯踏前兩步，伸手可及，但是她的腳步卻僵在原地，不能走向最愛的人。就好像他倆的戀愛，只有原地踏步，即使再努力，也無法再向前。

小鶯想掉頭就走，在那兩秒間，在不遠處的神一把拉住她。

「你瘋了嗎？有車！」神抑壓著怒氣，卻掩不住擔憂之意。

神手心傳來的溫度，喚醒了小鶯一直埋藏在心的深處的思念，她想留住神，然而在那一刻，她看到了神背後的另一個她。

「對不起。」小鶯垂頭，輕聲有愧的說，不知是為不小心過馬路，還是傷了神的心。

「去喝杯東西。」神沒有詢問，強橫的要求。

小鶯從來就沒有反抗神的勇氣，大概因為太愛他。她明明心痛不已，但還是跟隨他倆到了咖啡店。

甫坐下，小鶯就點了一杯黑咖啡。

神疑惑，他跟她相處的日子裡，知道小鶯並不喜歡苦。他看著垂著頭的小鶯，再看到她瘦弱的肩膀，顯覺她又清瘦了。他好想開口指責她，可是止住了。

「這是我的女朋友。」神指著身邊的女生，跟小鶯介紹。

小鶯抬頭惘然的看著神，然後再看著女生。

「你好。」小鶯喝了口沒加糖的咖啡，苦的味道蓋過了一切心痛，於是嘴角完美的牽起。

女生微笑點頭。

神為之氣結，好想抓住小鶯的肩膀問清楚她，她就不氣他有新女朋友嗎。4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ZERmLySjQ
神好苦惱，他找不回自己的心，感到徹底的迷失了。

「最近還好嗎？」神的聲線顫抖起來。

「我不知道。」小鶯深深看進神的眼內，清澈的眼神透出了她的感受，可惜神的眸子太渾濁深邃，無法看得清眼前的一切。

神調開目光，放眼窗外。

小鶯一直喝著手上的咖啡，每喝一下，她就皺一下眉，實在太苦了。

良久，大家都沒說話。

「我要回家去，要先走了。希望你一切安好快樂。再見。」小鶯站起來，垂頭說過後，就不回頭的離開咖啡店。

神就這樣呆看著小鶯原本坐著的位置，空空的。

「老闆，你怎麼會看不清？」神旁邊的女生開腔，是他的秘書。

「甚麼？」

「她的眼裡印著痛苦和深情，她看著你的時候，淚水都會懸著，雖然我不知道你口中的她，為何不會哭，可是她的淚水還是顯而易見啊。而且她苦透了吧，你沒有看見，她每喝一口咖啡，她就是緊皺了眉，卻沒有停下來，大概因為她不想哭吧，至少不在你面前。你愛著她，為甚麼都看不到呢？你不單看不到她的眼淚，更看不到她的心。」秘書一股兒的說著。

神的心跳得更快。

「我是女人，我看得出，她很愛你，愛到不能自拔。她的眼裡就只有你。就算她不流淚，這重要嗎，她還是愛你；就算她不在乎你，這重要嗎，她還是你最愛的人。如果為了她，要受苦，得不到安全感，也值得吧。」秘書沒有再說話。

「多謝你。」神抬頭看著刺眼的太陽，瞇著眼睛，嘴角勾起來。

他錯了，竟然自私得忘了他如何深愛著她，愛得沒法失去她。

小鶯走到小妹家附近，蹲在一條後巷，仰天痛哮。

她的心要撕裂了。

神用了幾天去辦好公司的事宜，買好花，訂好酒店，打算今天向小鶯道歉，並求婚，勢必娶她回家。他不介意小鶯的一切，就算她不在乎或冷漠也不要緊，他受得了，因為小鶯是他的唯一。

小鶯在家裡百無了賴，電話在此時響起。

是神。她的手在顫抖。

「喂。」

「小鶯，是我。」神的語氣有點緊張。

「嗯，怎麼了？」

「對不起，是我錯了。之前那個是我的秘書。」神溫柔的說著。

小鶯沒有作聲，但她感動了，原來只要神回來，她就可以無條件原諒他。

「今晚去吃飯好嗎？我來接你。」神在駕車。

「好的。」小鶯漾起這段時間裡首次柔情似水的笑靨。

「那一小時後，你家樓下等。」

掛線後，小鶯匆匆去梳洗，然後緊張兮兮的挑選合適的衣服。最後她選了一條米色及膝長裙，腰間有朵小白花，蕾絲在裙邊輕輕襯托著，絲綢般輕飄的質地，突顯她勻稱的身材。上了一個淡淡的妝，整個人清秀而脫俗，小鶯自己看了都很是滿意。

準時的，小鶯在一小時後到樓下等神。

等了十分鐘，神還是沒有出現，小鶯開始擔心起來。她嘗試致電神，但他的手電沒接通。

正當她心急如焚，她聽到鄰街傳來了嘈吵的聲音，有不少人紛紛走去那裡。

小鶯的心莫名的悲慟起來，她遲緩的跟著人群走到鄰街。

她看到人群圍著不知甚麼東西，好像是車禍，車輛不停冒著煙，讓黃昏的天空，4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R2smaM635
忽然變得更黑。

她推開人群，始看到失事的車輛，車牌正是神的車牌號碼。

「神...」她慌張的走向前，一跌一拐的，她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跌跌撞撞的跑到車身旁，看到神在座位上，奄奄一息。

「神，你振作！神！」她發瘋似的拉著車門，一直叫著神的名字。

終於她拉開了車門，她輕撫著神的臉龐，他的臉滿是血。

「神，我是鶯，你聽到沒有？神...」鶯哽咽著，輕搖著神。

神乏力的張開眼睛，看到小鶯。

「鶯...對不起...我遲到了...」神痛苦的牽起嘴角。

「不要緊...你會沒事的...你好過來我們再去吃飯...」小鶯慌了，她握緊神的手。

「原本...我打算向你...求婚...讓你成為我...這生最後一個女人...可惜現在做不到了...」神伸出沾滿血的手，撫了小鶯的臉頰。

「神...可以的...當你沒事了...我們再結婚...好不好...」小鶯的眼淚快要流下來了。

「傻瓜...傷口很痛...但是心更痛...我很笨...我不應該為了這小事而錯過你...對不起...」神哭了，他的淚一直滴著，讓他的身體受著更大的痛楚。

「神...不要丟下我...」小鶯把頭埋在神的懷裡。

「我愛你...即使...你沒有眼淚...不在乎我...或是不愛我...我都愛你...」神每說一個字，內臟都猶如被撕裂一樣，痛得不能忍受。

「你要信我...我愛你...我真的愛你！」小鶯忍住淚水，重新看進神的眼裡。

神的眼眸變得清澈了，他這次看得清小鶯眼底的深情，他相信她。

「我相信你...」神笑得更開。

「我會一直愛你...到了你不愛我的那天...」小鶯說著，然後吻上神，她的心碎掉了。

神的血從身體裡流出，帶著他的生命，一同回歸大地。

神在這吻後，再沒有醒來。

小鶯跪在地上，看著神安詳的樣子，她的淚才終於落下來。

她痛心疾首的嚎哭著。

小鶯終於找到一個不是為了她的眼淚而愛她的人，這個他，愛小鶯因為她是小鶯。4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XxJje6NEa

她幸福的帶著微笑，可是苦中帶恨的淚珠一直落著，沒有停下。

她得到了真心愛她的人，可是她同時失去了。

淚水混合著血泊，化得更濃更深。

她的淚，是咒語。

圍觀的人看到了，全都一起哭了，如身同感受般，全部的人都為他們的愛情而心痛。

她的淚，見證她的愛的來臨，和離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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