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魂行 - 第三十二章──風馳

第三十二章──風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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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車乘著夜色，盛興而來，盡興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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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單單是對於張風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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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黎秋，自他看到少年隨意坐在血池中那副淡然隨性的模樣後，他便一直在抽煙。煙不離手，一根抽完了被他隨意扔出窗外，又再抽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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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便是半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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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風一直咳嗽著：「你這傢伙是不是瘋了，我這樣一個花樣年華的大好少年就要被你弄得肺穿洞了。」黎秋眼角瞄了他一眼，看著他面上掛著那如沐春風的笑容，又聯想到剛才那血肉模糊的畫面，他的額角便狠狠的抽搐起來，罵了一句：「你這小子到底是甚麼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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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風聳了聳肩，也是轉動著車窗，讓呼嘯而過的越野車令曾江那帶著灰塵的強風吹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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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又臭又濁的風，是曾江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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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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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秋將張風落在蒲公英孤兒院後，便倒車而去。只是那匆匆忙忙的模樣，怎麼都透著一股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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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風卻是不以為然，渾身浴血的走向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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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少年，掛著春風化暖的笑容，毫不在意身上血跡斑斑的走進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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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軒一直都在沉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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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是太過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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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秋或許震驚於張風單人雙槍不知怎樣把所有荷槍實彈的守衛放倒，但以軒卻是以第一身視角看到所有畫面。但正因如此，他才如此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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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彷彿不是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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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場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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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血雨腥風之中，淡然自如的舞動著雙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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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於知道，張風為何對一切都不在乎，為何對當天自己計算出那支晨舞而一笑了之。那不是一支舞簡單，而是殺人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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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槍為舞的殺人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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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於千軍萬馬當中，手執雙槍便足以舞動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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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軒默然的想著，在震驚的同時，內心也是生起了一絲安全感。雖然記憶盡失，但他現在與張風同體，張風越強他便越安全。哪怕仍然有著說不出的隔閡，但他們已是分不開彼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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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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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張風睡眼惺忪，卻被外面的歡呼與嘩然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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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風大大打了個呵欠，昨天隨著黎秋的那場腥風血雨，後來洗過身子後還要處理一下傷口，結果睡著的時候已是深夜。而現在才日出沒多久便被吵醒，心情自然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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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對於那些天真可愛的小魔怪，張風實在是生不出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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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草草走到廁所拿起牙刷，一邊刷著牙一邊走出房外，想要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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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兒院一進大門，是一座操場。也是平常張風晨運，小傢伙運動的地方。從操場再走進去，便是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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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風穿過教堂來到操場，結果便看到那孤兒院的操場上，停放著兩台車。那些小傢伙正在手足並用的爬上其中一台，東摸摸西摸摸的，雙眼發光。有一個戴著墨鏡的中年男子滿臉苦笑的想要阻止那些小傢伙，但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蒲公英們自然沒有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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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台，黎秋背靠著越野車，聳拉著的雙肩很寒酸，卻又一面沒精打采的抽著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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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風小跑了過去搶掉黎秋手中的煙，扔在地上踩熄：「這樣多孩子在這裡，你好意思抽煙。」黎秋聞言一怔。身旁的那位中年男子也是有點震驚，雖然早就被老大說過一遍，但看到這少年毫不畏懼的搶過老大手中的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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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旋即便低著頭裝著甚麼都看不見，單是定睛看著黑色的皮鞋尖默然不語，彷彿鞋尖裡藏有萬千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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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不抽就不抽。」黎秋聳了聳肩。而張風哼了一聲，便對著那些小傢伙吼了一聲：「都給我下來！祭司教你們的禮貌跑到哪裡去了？怎麼爬去人家的車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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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蒲公英們還沒來得及吭聲，黎秋便率先開口：「哦，沒關係。那是你的車。」張風點了點頭，跟那些小傢伙吼道：「聽到了沒有，那是我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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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他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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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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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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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風張大了嘴巴：「我哪來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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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不就有了。」黎秋看到眼前嘴巴張得大大的少年，又不自禁與昨天那個如在血林當中仍然綻放笑容，白花一般的少年相互重疊，不自禁心情大好：「看你這小子惦記我的車好久，就索性給你多買一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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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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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秋的車，是黑市買回來、舊時代的輪制汽車。雖然仍然靠著電力發動，但由引擎、車身等等構造，與現在聯邦一貫流行的磁浮車大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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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款型號是已經絕版了的【風馳】，可說是買一台少一台。莫說曾江這個小地方，就連聯邦也是少見。而這樣的車，黎秋竟然能找到第二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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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是送給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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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風只覺被天降下來的餡餅砸中，暈頭轉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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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昨夜的事，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兄弟。」黎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昨天他去刺殺陳小花，本來就是帶著必死的決心。他有九成把握潛入那充滿電子警報的別墅並殺死陳小花，但只有一成信心能夠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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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理解為何這個不足十七歲的少年擁有如此可怕的殺人技巧，但張風終究是救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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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欠了他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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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會婆婆媽媽的道謝甚麼，他只會直接做，然後當張風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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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前提是，你得先考到個車牌。」黎秋很認真的提醒道：「輪車的車牌可是難考得很。」張風聞言哈哈一笑，想起自己之前成功操作的那個【Z字無序步】，便促狹一笑：「相信我，這真的不算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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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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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還是那般過去，只是蒲公英孤兒院中，多了一台如怪物伏地不語的黑色越野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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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風仍是在小黑房中透過那煩人透頂的撓頭聲令老人屈服，然後一邊喝罵著一邊解答張風的疑難。到了晚上，便受到卓不凡與張瑞秋非人般的虐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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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時間過去，張風已經不再是只能單方面捱打，開始擁有勝利的場數。像與張瑞秋的交手，往往只是靠近到五百米距離，張風的勝率便會陡然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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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對戰卓不凡的時候，很充份地學習了張瑞秋猥褻戰法的張風，開始利用各種場景的地形進行偷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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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越戰下去，便令二人越是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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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們知道，張風與他們相反，除了經驗之外，還有一個根本性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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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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