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麻仙露傳奇--三人創意文集 - 【惡夢】

人物：葉九

地點：醫院

事件：收到未署名包裹

時間：現代

　　吹著冷風的夜晚，小路上只有幾盞路燈，這讓匆忙返家的葉九顯得格外寂寞。

　　再過五分鐘就要到門禁時間了。

　　狂奔之時，看見前方有個黑影，經過時想要閃避，卻被一把抓住，並被塞了什麼東西入口。

　　慌亂之下，葉九不幸的吞下那個不明的東西，他一邊掙扎要逃跑，一邊想要催吐，但無論哪項都不太如意，最後還是被人拖著走。

　　不知隔了多久，葉九被翻找物品的聲音吵醒，他試著克服睡意，睜眼尋找聲音來源。

　　「嗯？醒了？」

　　低沉的聲音來自窗戶下翻找箱子內物品的少年。

　　葉九與他短暫的目光相接，然後打量起對方。

　　穿著跟他同款的校服，理了一頭極短髮，深棕色的瞳孔裡有他的倒影，這個少年他好像曾經見過。

　　「喂，你知道些什麼嗎，這是哪啊？」

　　少年朝葉九走去，以雙腿敞開的姿勢坐在一旁的折椅上。

　　葉九用手支撐起身體，身下的床發出嘎滋聲，感覺隨時會解體，只是幸好還沒有發生。

　　「我也不知道，只記得自己被抓走了。」

　　葉九說著，腦中不斷尋找有關眼前人的資訊，到底是什麼時候見過，好幾次都差點觸及答案，卻被一道門阻隔。

　　直到對方一隻手壓在床墊上，葉九注意到那隻佈滿刺青的手臂，最顯眼的圖案是一條青龍，龍尾被袖子蓋住了。

　　「向光耀……」

　　那刺青彷彿是一把鑰匙，打開了門，他想起對方的名字，不自覺說了出來。

　　對方因此瞪大了眼睛，隨後又馬上恢復原狀。

　　「啊對哦……那時候採訪我的就是你吧？是叫什麼……葉九？」

　　向光耀想起當時葉九為了即將截稿的校刊而狂奔到射擊練習場的情況，險些大笑出聲，但還是憋住了，儘管嘴角有些不聽使喚。

　　「嗯……那個，你也是醒來就在這了？」

　　葉九看了看周遭，這是一間破爛的四人病房，掛在一旁的簾子嚴重破損，對面床的床單有被利器劃過的痕跡，牆上到處都是裂痕。

　　「對，不過我是在地上醒來的，你可要好好謝謝我啊。」

　　向光耀說著，指了指沾有血跡的地板。

　　詳細詢問之下，葉九得知向光耀是在與某人搏鬥過之後被打暈，估計是在那之後就被帶來病房，並且被扔在地上，醒來之後，發現了一起躺在地上的他，以及一個包裹。

　　向光耀先是把他放到還算完整的床上，然後在一旁研究那個包裹，收件人正是他們，寄件人那欄是空著的，包裹上沒有郵戳，至於內容物就是一些罐頭食品、水、免洗筷以及樣式奇怪的衣物。

　　葉九親自去檢查過那個箱子，確實就跟向光耀說的一樣，另外他也親眼見證所謂「奇怪的衣物」真面目。

　　那是一些女用服裝，其中幾件還是貼身衣物，不曉得為何會放在這裡，難不成是希望他們穿上嗎？

　　葉九回頭看了一眼向光耀，想像他穿上這些衣服的模樣，差點吐了出來。

　　「你相信了吧，然後呢，我在你睡覺的時候聽到隔壁有年輕男孩的尖叫，一下子就沒有了，還聽到一個比較低的男聲說要去上班。」

　　向光耀推開病房的門，將頭探出門外，想確認有沒有其他人在附近。

　　葉九打開了一個番茄鯖魚罐頭，味道吸引向光耀回頭，他的肚子同時發出哀嚎。

　　於是他帶著一絲不好意思的笑容，也來開了一個罐頭吃，兩人面對面坐在地上，自然的開始討論著接下來要如何行動。

　　他們最後決定先去隔壁看一看，雖然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但猜測可能是綁架他們的兇手，至於尖叫的男孩大概是其他受害者。

　　男人說要去上班，並不曉得他會工作到什麼時候回來，但目前還沒聽到除了他們兩人以外的人聲，所以他們猜想那個男人應該還沒回來，如果有同夥，大概也不在這層樓。

　　這是好機會，動作要快些，兩人心裡有同樣的想法。

　　吃飽喝足後，向光耀將剩下的罐頭以及水用箱子裡的衣服包起來帶走，說是為了以防萬一，然後兩人開始往隔壁移動。

　　「我記得是這邊傳來的。」

　　向光耀說著，帶領葉九往左走。

　　站在病房門前，數字已經模糊不清，門也沒鎖，很輕易就能打開了。

　　兩人推開門進去，在病房裡搜索，地板上掉了些破碎的布料，順著那些線索，找到被綁在床上，赤裸著身體的男孩。

　　男孩睜著眼，已經沒了呼吸，全身都是傷痕，有被尖銳物品戳刺的傷口、鞭打的痕跡以及咬痕，下身似乎被使勁的蹂躪過。

　　「他娘的……看著就痛，我們快走吧。」

　　向光耀上前為男孩闔上眼皮，還拉了旁邊床位的床單過來蓋住遺體。

　　當葉九還為那慘不忍睹的景象震驚之時，向光耀已經扛著他走出病房了，直到看見樓梯，他才意識到自己被人帶著走。

　　他掙扎了一下，向光耀立馬把他放下去，葉九險些摔跤，好險扶住了樓梯的扶手。

　　他們一步步向下走，步伐放的很輕，整個樓梯間靜悄悄的，且沒有燈光，就算有陽光也照不到，只得摸著牆壁走。

　　「嗯如果用手機……欸？沒有？」

　　看著漆黑的前方，葉九本想用手機照亮，但摸了摸口袋才發覺空蕩蕩的，手機跟錢包都不見了。

　　「哪門子的壞人會讓你留著手機啦。」

　　走在前頭的向光耀小聲吐槽，眼睛仍專注在前方，擔心踩空或者撞上什麼東西。

　　慢慢的，小心的，他們一層層向下，在十樓之後他們走的稍微快了些，因為他們在地板上看見一具腐爛的屍體。

　　幾番折騰後，他們再也不往走廊上看，只是不斷不斷向下，終於到達一樓。

　　兩人在一樓尋找出口，路線其實不複雜，一下子就能走到大廳，櫃檯那邊亂七八糟的，跑馬燈徹底失去了作用。

　　向外的門是玻璃自動門，但沒了電力且被封死，大概只得另找出口或者直接破壞。

　　向光耀稍微敲了敲門，然後明白什麼似的點了點頭。

　　「這玩意兒硬的很，直接打是不可能的，需要工具。」

　　說著，就打算去找點東西來破壞。

　　「那個……既然犯人有辦法出去，肯定有其他出口，要不要先去找找？」

　　葉九在大廳裡走一圈，隨後打算去他處尋找可能的出口。

　　「那大概也是會被鎖住……反正在他回來之前能離開就好。」

　　向光耀看著走遠的葉九，隨後追上，途中只是一直看著前方，不敢往手術室之類的地方看進去。

　　就算他膽子再怎麼大，一天之內看這麼多駭人畫面也是對他的心靈造成極大損害，因此能避免則避免，尤其更不想讓葉九再被多嚇幾次，不然最後估計是要扛著葉九逃出去了。

　　至少現在確定了醫院裡應該沒有別人，兩人在路途中以閒聊壯膽，雖然話題總是斷斷續續。

　　葉九說到，自己是校刊社的成員，當時因為稿件不足，為了湊齊頁數，想盡辦法去找學校裡比較有名氣的同學訪問，其中一人就是作為現任射擊隊長的向光耀。

　　在採訪之前他還猶豫許久，因為聽說隊長是個兇狠、沉默寡言的人，而且家裡似乎還跟幫派有牽扯。

　　「結果你意外的很好說話，而且也不兇。」

　　葉九抬頭看了看與他並肩行走的人，那人聽了他的話後回以一笑。

　　「我才不是那種什麼兇狠的傢伙，大概是平常總臭著臉所以被誤會吧……不過幫派那倒是真的。」

　　向光耀推開擋在路上的病床，還是忍不住瞄了一眼，上頭竟然掛著熟悉的制服。

　　他將其取走，仔細觀察了一下，上頭多處染有乾掉的血跡，繡在口袋上方的學號與他腦海中的某個記憶相連接。

　　「這是我哥的制服……」

　　向光耀皺起眉頭，抓緊那件破爛的制服。

　　一旁的葉九聽見他說，疑惑又累積更多了，什麼幫派的事情，還有他哥哥似乎也被抓來了，這一切複雜的讓他感覺有點頭痛，但勉強還能維持思考。

　　他看著向光耀手裡的衣服，從襯衫上繡著的校徽可以判斷那是他們學校的制服，襯衫已經發黃且有些破洞，大概很久沒有洗過。

　　「所以你哥哥……難道被抓來這裡了嗎？」

　　葉九問著，再看回向光耀時，不久前還勉強算的上冷靜的他竟然在顫抖。

　　「我國二的時候……我爸幫派裡有人想要造反，所以綁架了我哥……」

　　聲音裡帶著恐懼，向光耀的腳步越來越慢，葉九從他的動作裡感覺到異常，似乎還聽見了其他腳步聲正在靠近。

　　「好像有人來了！」

　　葉九用氣音叫著，想拉向光耀到一旁的看診間裡躲，但無奈力氣不足，根本拉不動。

　　「後來我們找到那個人了，應該說我們找到了他的屍體，哥哥卻不見蹤影。」

　　說到這時，兩人面前來走來一個身穿黑衣的人。

　　「呦，弟弟好久不見喔。」

　　他終於走到陽光充足的地方時，兩人才得以完全看清那張臉，葉九對比了一下，確實跟向光耀有些相似。

　　不過他們兄弟要敘舊可不關他的事情，葉九往大廳跑去，並在周遭尋找能用來破壞玻璃的物品。

　　走廊那邊還是一直傳來兄弟倆的對話，但內容不太清晰，當葉九終於找到被使用過的滅火器，用它撞開了玻璃門，隨後急促的奔腳步聲就往他的方向接近。

　　「親愛的弟弟不要走，再陪哥哥一會啊！」

　　男人追著狂奔的向光耀，全然不顧地上的東西刺傷了腳。

　　而前方逃跑的向光耀扔走原先緊緊攥在手裡的制服，後方那人的腳步又加快了些。

　　「你不想我嗎？這麼久沒見，怎麼不像小時候那樣抱抱我！」

　　男人喊叫著，但向光耀還是沒有回頭。

　　葉九在門口旁本來早就要逃跑，但念在向光耀先前幫了忙，還是在那稍微等了下，見到人才趕緊跟著一起跑出去。

　　醫院在一個小山坡上，他們一路往下跑，完全不敢回頭看，眼看向光耀的哥哥就要追上，三台黑色轎車衝了過來。

　　「小少爺！這邊這邊！」

　　從其中一輛車出來一個穿著西裝的年輕人，朝兩人揮手，而最前頭的那輛車裡走出一名年紀稍長的男人，正往向光耀哥哥的方向去。

　　追逐到此為止，向光耀拉著葉九的手帶他上了車，兩人都不敢回頭看。

　　「那個就是你哥哥嗎？」

　　歸途中，葉九在車上發問。

　　向光耀一手靠在車門上，看著窗外，車窗映出的他看起來十分疲憊。

　　「嗯……雖然搞不懂他失蹤的這些年發生了什麼，但見到他那時我就不太想知道了。」

　　向光耀說著，這時候，車子已經到達了宿舍前。

　　兩人互相道別，分開前，向光耀叫住了葉九。

　　「啊那個……校刊印好的話，我買十本吧。」

　　向光耀的臉上帶著靦腆的笑容，與他的外型略有違和感。

　　雖然不明白對方的想法，但葉九還是點了頭，他有預感，今後會經常見到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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