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師 - 第一幕－重生／蘇書(3)

　　(3)

　　月光在靜謐的黑夜裡譜出一條明亮的道路，透過光線可以看見一道被拉長了的影子，順著影子望去，有道瘦高的身影出現在空曠的馬路上，是名褐色頭髮的男子，他的右耳戴著一只銀色的耳環，黑亮的瞳孔中充滿著複雜的情緒。

　　他用手摸著自己的胸口，凌亂的褐色髮絲蓋住了他的臉，他抿了抿嘴，不時地環顧四周，像隻迷航的鴿子。

　　他獨自一人，在昏暗的路上行走，發出了噠噠噠的聲響，不知道走了多久，才隱約看見遠方的路旁有一絲微光，原來是一間小木屋。

　　叩叩叩——

　　響亮的敲門聲貫穿雲霄，等了約莫三分鐘才有人來應門。

　　出現在門口的是一對上了年紀的老夫妻。

　　「唉呦！老伴，咱們好久沒客人了。」

　　「您好，我不小心迷路了。」男子對他們說。

　　「孩子你從哪裡來的？」老婆婆問他。

　　「我也不清楚……」男子抓抓自己的頭。

　　語畢，那對夫妻打量了他好一會兒，才開口，「進來吧。」

　　老婆婆帶著男子到一間簡易的客房。

　　「房間不大，你暫時在這裡休息吧。」老婆婆說完，便遞給他一些盥洗衣物。

　　男子伸手將東西接過來，「謝謝！」

　　老婆婆臉上帶著笑容，緩道：「你啊，是個幸運的孩子，要好好把握屬於自己的時間。」

　　老婆婆離開後，他便進到浴室中梳洗，淋浴時，在水沖下來的那一刻，腦中閃過一段令他身歷其境的影像……

　　那是個風和日麗的上午，我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走著，四周大樓林立，人們的步調緊湊，充滿了緊張感，我也帶著一股腦兒的煩惱來到這個城市，為了逃離一個恐怖的女人──蘇書

我已經為了她犧牲夠多了，她對我的愛就像拭不去的噩夢般，在夜裡也折磨著我……

　　「你知道我做的出什麼事情吧？」她抓著我的手臂，對我微笑。

　　「拜託妳別這樣。」我對她說，然後推開她的手。

　　「你要這樣對我嗎？你不是喜歡我嗎？」

　　「我不喜歡妳，我也很明確地拒絕妳了。」

　　「為什麼？你又沒有女朋友，我也很好啊，你看，你不是喜歡長頭髮的女生？我的頭髮很長吧。」她對我說，彷彿無視我所說的話。

　　「我很感激妳喜歡我，但是我對妳真的沒有那樣的感情。」

　　「你騙人，你在說謊吧？一定是因為你太害羞了，不好意思才會……」

　　「蘇書，看著我。」我喚了她的名。

　　「嗯？」

　　「我永遠不會喜歡妳。」我緩道。

　　「妳記得妳為了我，在學校當眾賞了別的女孩子一巴掌嗎？」我一邊問她一邊做出拍自己臉頰的動作。

　　「我以為她在對你獻殷勤。」

　　「那在操場上瘋狂的扯我們班上同學的頭髮呢？」

　　「那是因為……」

　　「因為妳無法忍受我跟任何一位異性有任何交流。」我插話。

　　蘇書繃著一張臉，不發一語。

　　「蘇書，妳會無所不用其極讓任何人不敢靠近我，這不是愛，還有我沒有喜歡妳，妳不能把自己的認知強加在我身上。」

　　「我不管，你現在不喜歡我，以後就會了啊，我可以等你。」她臉上帶著一抹詭異的笑容。

　　這女人絕對是瘋了。

　　「我愛你，你也愛我！」她抓著我，然後用力的咬著我的手臂，瘋狂的舉動讓我一把將她推開。

　　「夠了！不要再傷害我身邊的人了，我永遠都不會喜歡妳。」

　　語畢我丟下狼狽的她快步離去，只聽見她在身後不斷大吼，伴隨一陣陣尖叫。

　　「你要這樣對我！是你逼我的！你喜歡誰我就拿刀片刮花她的臉，你愛誰我就想儘辦法讓她生不如死──」

　　驀地，我回過神來，趕緊將身子梳洗完畢，蘇書最後說的話我一直耿耿於懷，為此我放棄了許多東西，朋友也越來越少，至少看過蘇書的人，都不願意再和我有交集。

　　　我躺在木質床鋪上看著天花板等待睡意的到來，不知為何心裡充滿了一種自由的感覺，現在的我只想好好睡一覺，然後回到屬於我的家鄉，做自己該做的事。

　　躺著躺著，一股疲憊感襲來，我的眼皮愈來愈沉，突然看到一隻小貓過馬路的畫面，眼看一台高速行駛的車輛就要撞上。

　　我一個箭步衝上前，一把將小貓從地上撈起，可那輛疾駛的車已經衝了過來，刺耳的煞車聲劃過天際——

　　我猛然張開雙眼，從床上跳了起來，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腦海中不斷浮現自己的耳朵流血的畫面，鮮紅色的血汩汩流出，我倒在路旁痛苦的捂著自己的耳朵，一根手指頭因為撞擊力道太大而掉在人行道上。

　　月光從窗外灑落，照在我的臉上，我用餘光瞄向自己的手，手指頭還在……

　　我用力的抓著自己的胸口，對現況感到恐懼。

　　「我不是……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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