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遊詩貂故事集 - 【愛情】木雕

「二號雕刻刀。」我目不轉睛地盯著面前的木雕，手自然地伸往左邊。

就此懸空數秒，手心始終空空如也。

茫然地扭頭去望，什麼也沒看見，才驚覺時過境遷。

心中刺痛了一下，我站起走到刀架前，親自拿起刀，再走回作品前。

什麼時候能改掉這個壞習慣呢？我質問著自己。

木屑徐徐落下。我獨自在工作室內繼續雕刻。

閃光燈連綿不斷地照在身上，獨攬著所有溫度的我頃刻有種錯覺，自己即將淹死在這片熾熱的光芒海洋之中。

「今次的發布會可謂萬眾矚目呢！」司儀把麥遞向我：「據說本次發布的是燕子系列最後一件作品，是嗎？」

「沒錯。」我點點頭。

“那麼，有什麼要問，就得把握這次機會了！”司儀把場子交給記者。

「燕子系列雖然叫燕子，但是木雕與鳥類幾乎無關。」台下記者準備非常充足：「但是你一直沒有解釋過，會藉著本次機會公開說明一下嗎？」

「嗯。這次我會說明所有東西。」我道：「燕子其實是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

「請問是戀人嗎？還是親人？他現在在哪呢？」一眾記者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鯊魚。

我一笑置之。

見我不答，下一個記者轉而問道：「系列中每件作品都有著不同的名字，外界對此有許多猜測，有哪個是比較接近的嗎？」

「應該沒有。每件作品的名字都是一個答案。」

「答案？」

「燕子是個喜歡問些奇怪問題的人。系列中第五件雕塑叫『啟明長庚』，因為燕子以前曾經問過我知不知道金星有什麼別的名字。」

一連解釋了數個作品的名字，記者問道：「這些問題之間有關聯嗎？」

「沒有。只是一些我很珍惜的點滴而已。」

「上次發表作品時也是說是最後一件。今次真的是系列最後作嗎？」有些記者的問題很是尖銳。

我頓了兩秒，組織了一下語言，才慢慢說道：「製作每一件作品，都是在嘗試跟燕子道別。發表上一件作品『九月十四號』時，我以為自己已經準備好放下這一切，甚至開始構思新系列了。」

想起那段痛苦的時光，我不禁恍然，好一會後才繼續說：「但是在新系列陷入瓶頸時，我才發現原來自己還欠燕子一個答案。」

時間差不多，該公開最後一件作品了。我拉開蓋在木雕上的布。淡褐色的手手指向天，像在追逐著些什麼。儘管是木頭所造，關節卻不顯僵硬，彷彿下一秒就要握住空氣中的某樣物事。然而那消失了的無名指，卻成了完美包圍網的漏洞。

我介紹道：「這是我最後一件作品，名字是《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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