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途上歸（古言） - 第十四章　外宿

　　秋夕月圓，星光歷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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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城門之外沿官道前行有座吼狼山，穿過山上茂密的樹林，山下是一條小村，再沿路而去便是雲州中心的雲河城；若往城南前去，會見到一條支流，沿河渡船而下至交匯處便是以群島立國的南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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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在馬背上搖搖晃晃，回望幾眼確認兩人已經遠離石崇縣，漸漸走往山路，不禁放鬆警覺，摸了摸披風上的絨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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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披風是鬧事之前買的，本覺得穿上會像晨澈一樣有大俠風範，現實卻給她當頭棒喝，披風果然是該以保暖為重，沒有氣質怎麼裝都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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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寂靜一片，入夜的秋風呼呼往江靛欣身上撲，將她愈發沉重的腦袋吹得清醒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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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馬背上把玩著花燈，試圖讓自己分散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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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燈是一個掌頭大的兔子，十分小巧。藤枝扎成一個球狀作身，用棉球在前方綁成一個兔子頭，各綉了眼口鼻，又以油紙裁成兩片耳朵，以金線封邊縫在頭頂，精緻可愛，倒受姑娘們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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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抬手戳了下花燈，對著它說：「怎麼捨得買？不是說欠我太多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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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尋思都拿了你一袋金子，也不必計較這些小數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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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會計算。」晨澈噙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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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現在安全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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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是，吼狼山……最近不甚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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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吼狼山？」這名字直白得很，江靛欣不禁懷疑自己聽錯，反問一句後見晨澈點了頭，再問：「會有老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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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說，狼群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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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稍一凝神，幽幽地說：「……那我大概會被吃到骨頭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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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沒幾兩肉。」晨澈不打算給她面子，直接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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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一哽，撇開臉小聲反駁：「該有的地方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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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來晨澈說過往雲河城的方向走，她步速不快，若不在馬背上趕路，怕要再多耗幾天才能到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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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看了眼天空，沒被污染的郊外夜空格外澄澈，漫天繁星閃爍，她晃著腦袋吹著風，開心地與晨澈閑聊，不知不覺已過了幾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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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兜兜轉轉走到了一個獵戶存糧的山洞，晨澈把馬綁在樹旁，邊扶她下來邊說：「今晚就在這裡宿一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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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環視四周，獵洞糧食倒是不缺，他撿了些乾草讓江靛欣待著：「在這等，我去撿些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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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緊握住花燈應好，略有些遲疑地道：「快點回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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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知道今夜她定是受驚了，於是用輕功奔出去，幾乎只過了瞬間，便見他抱住一梱木頭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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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被他的效率嚇到，提著的心卻安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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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倒想裝裝樣子對晨澈噓寒問暖一番再休息，可眼皮沉得要命，拼命往下墜，怎麼也睜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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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累了就睡吧。」晨澈靠牆坐在接近洞口的方向，手中木枝有一下沒一下地撥著火堆，聽到迷迷糊糊的回應便在她手中抽過花燈捻熄，側耳留意了一陣，確認附近並無危險才閉眼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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