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聽陳奕迅的男孩 ———— 講一個第三者的故事》 - 【一．插班生甲】

【一．插班生甲】

－連夢裏也會覺得快樂難求 連淚光都光不過黑夜盡頭 不過不過 我不用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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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過學生的都知道，早上起床真的好辛苦。正正因為如此，每個人起床都需要一個理由，為了跟朋友見面、為了今天中午特別好吃的午餐、又或者只是純粹為了一份責任。各式各樣的理由。

而我的理由，就是每天早上在地鐵站等我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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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草！我沒遲到啊！現在才剛好三十分。」我裝作上氣不接下氣，扯著他的衣袖說。

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生氣，因為他的樣子無時無刻都是這樣，不帶一點感情，光是看著也令這個冬天的早晨更加凜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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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我高上兩個頭的他微微把頭顱調低，用他那種莫名其妙的眼神望著我：「我說過妳多少次了，不要亂跑，看妳笨手笨腳的。」雖然他的嘮叨有時真叫人受不了，不過沒辦法啦，因為他的確是個很稱職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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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阿花，那年中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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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得如何形容自己，都是蓄馬尾、戴眼鏡、樣子有點蠢的普通女中學生，總之就跟大家在地鐵上看到的學生無異。

他是阿草，真名當然不是有個草字。只是因為我叫阿花，而他是我的男朋友。漸漸，現在連身邊的同學也一起叫他阿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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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指一算，我們一起了還不夠幾個月。不過家裏還是欣然接受了我和他交往。「看上去是個很可靠的孩子。」母親當時是這樣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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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草和我都是住在港島，他總會先乘兩個站到我家附近的地鐵站等我一起回校。我們還要是同班同學，朝夕相對。學別人說的，熱戀期時即使住在一起也不會厭倦。不過這座冰山，似乎很難跟這個熱字扯上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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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課室，一如既往地鬧哄哄一片。中三的時候還沒有據成績分班，所以班上都是讀書的一群、無心向學的一群、兩者皆是的又一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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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草的鄰座是個人很好的胖子，老是拿著大包小包的零食回課室請大夥兒吃；而我的鄰座是個與阿草截然不同的男生，他叫家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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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們班今年的插班生，有著很好看的輪廓、架著眼鏡、目測應該有一米八十高，剛好夠當一個高登仔。加上白皙的皮膚，第一眼看見他就感覺他是個讀書很好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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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三上課的第一天，當時我還沒有跟阿草在一起，自己一個回校的我剛回到課室就看見鄰座多了個陌生的書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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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是從中二原班升上中三，所以第一天都是跟著一向的座位表坐。初來乍到的他看見後排的空座位，就把書包放在我的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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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在疑惑之際，一把聲音就從後說著：「抱歉呀……我是不是坐了妳的位置？」

我轉個頭，就看見了現在的家豪。他給我的第一個印象除了是個讀書的乖孩子以外，就是皮膚太好和太白了。

我看到新面孔就不禁呆住，回過神來趕緊回答：「呀，沒有，我旁邊沒有人坐的。」

他放心地笑了，露出了潔白整齊的牙齒，那個燦爛的笑容我到現在還歷歷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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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新生？」待他坐下後，我有點明知故問地說。

「對呀…嗯…」說到這裏，他搔搔頭，氛圍好像有點尷尬。

我替他打圓場：「我是阿花呀，我們這班的人都很隨和，呆頭呆腦的就一天啦，很快就會熟絡起來的。對呢，你以前是在那裏讀書？為甚麼要轉過來？」

他說他以前的學校是間頗有名的中文中學，雖然那裏的教育很好，不過因為要搬家的關係，所以才轉過來這所就在新居鄰街，不過不失的中流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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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到他以前讀的名校，我雙眼就發光了。「哇！怪不得你一副很能讀的樣子啦…對了，我怎樣叫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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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豪。陳家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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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豪！借你的功課抄一下！」站在黑板前的一個同學慌忙叫道。現在距離開學以來已經半年，他亦早已跟我們級的男男女女混熟了。

當時剛剛跟我在一起了的阿草，和我並肩走進課室。他漠視著班中的吵鬧，逕自回到自己的座位。而我望向我座位旁的家豪，正一如既往地低頭在抽屜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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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靜悄悄地走到他身後，讀著：「…李莫愁急忙避開，『三無三不手』的第三手『無所不為』…怎麼看了幾個月還是第二冊？」

他看得太入神，聽到我的聲音才驚覺我在。他合上書本，轉過頭問道：「你看幾句就知道這是哪本書了？」

我開玩笑道：「因為我都是她的同鄉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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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邊坐到他身旁屬於自己的位置，邊回答：「你每天在堂上也在看這本書啦，我都快能背出來了。」他有點不好意思地笑說：「喜歡的東西看少次都不會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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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家豪做鄰座的我很快就發現了他的優點，無論是文科或理科的科目成績也很優秀，總是名列前茅，連他自己說不好的英文在班上也不算太差。相反，我對學習還未認真，每天上課也只是渾渾噩噩，只是對語文情有獨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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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次化學的突擊測驗中，我如常地對著試卷連半條公式也寫不出來。我一手托著頭掩飾，眼睛就在偷瞄家豪的試卷。

「妖，看不到啊。」我在他身邊低聲說道，他寫得太密，根本沒有辦法看得清。

他用了一半不夠的時間就完成了，他望望我空空如也的試卷，向我搖搖頭，擺出神氣的樣子。

我作勢拿起拳頭要打他，他左顧右盼，再三抬頭確認老師沒有看過來這邊，便快手快腳地把我們的試卷交換。很快地，他又完成了我的試卷，還幫我寫上名字才遞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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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虧你說自己是名校生，怎麼作弊還比我們猖狂……我地班頂多都是瞄瞄鄰座，寫寫紙條這樣子…還真的沒看過直接幫別人做卷…」課堂結束後，我托著頭轉過臉跟家豪說。

他回答：「其實…我也是第一次而己，我在舊校才不會作弊，更加不會幫別人作弊啦！你看，我的手還在顫抖呢！」他攤開手掌給我看，我馬上就指著它說：「哇！你的手汗怎麼那麼多，像剛剛洗過手似的！」他有點不好意思地收起手，解釋道：「……我一緊張就會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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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我那次的成績當然是不俗啦。我第一次接到滿分的試卷，便開心不己地向家豪炫耀。他對我這種幼稚的行為感到相當疑惑和有趣，說：「明明是我替你做，為甚麼妳還能如此自豪呢？」

我厚面皮地答：「甚麼啊，明明是我幫你做的，看，不然你怎麼能拿滿分。」

家豪失笑起來，決定附和我：「對啊！既然妳那麼厲害，讓我拜妳為師啦好嗎？」

他取出一瓶維他蒸餾水，擰開樽蓋倒了一杯水給我。

他拱手作揖，說：「請姑姑受徒兒以水代酒一拜！」

自此，因為這個玩笑加上他對武俠小說的熱愛，我們便以姑姑和過兒相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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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愛惜的總要放手，難接手的又來等候……」我的目光從黑板上，移到傳出歌聲的鄰座身上。

他邊低頭在抄筆頭，嘴裏在低聲哼著歌。我好奇的問：「喂，你在唱甚麼啊？」

他被我的說話打擾了思緒，手和嘴都停下來了。他反問我道：「你聽到我唱歌嗎？」

我好氣沒氣的回答他：「當然了，所以我才問你在唱甚麼歌……啊啊！好像很熟悉的，卻總是說不出名字。」

說罷，我模仿著他剛才哼的旋律唱著，他的聲音和我的悄悄地融合在一起。

「如我愛你你愛的他都要走 同樣犯不著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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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給我靜一點。」

黑板前的老師朝我倆的方向狠瞪過來，我們馬上停了下來，待目光移走，不禁掩著嘴巴，強忍笑意。

「喂，這到底是哪首歌呀？」我輕聲的問他，免得又被瞪。

他也沒有看著我，望著黑板裝作在聽課的回答：「為甚麼要告訴你？我又不是在唱給妳聽。」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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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阿草和我同班，在我們一起之後小息午飯的時間總會走過來跟我一起坐。而在那些時候，家豪會識趣的走開，好讓阿草坐在我的旁邊。

家豪總是悄悄地跟我說，阿草的樣子很可怕，不明白為甚麼我們會在一起，而我總是回答：「因為他對我真的很好啊。」

家豪聽到又總是露出一個不明所以的微笑，說：「那他的好，一定是只有妳才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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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其他人來說，阿草只是個冷酷的男生，但我卻不這樣認為。他雖然不多說話，但我總能從他的行為上感受到他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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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個每天早上都會看天氣報告，然後提醒我要添衣帶傘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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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個走在熙來攘往的馬路旁邊的行人路時，總是著我站內面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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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個永遠會隨身帶著後備電池，以防我有甚麼突發事也不會找不到他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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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這些好，都只有我能夠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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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家豪比阿草開朗得多，雖然是新生但卻很受級中的同學歡迎，甚至有不少鄰班女生也特意前來結識他。而我在班上的一個泛泛之交，阿晴，也拜託了我替她拉紅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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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就是同班嘛，妳小息時走過來就能結識他啦！」我不明白為甚麼阿晴要來找我幫她搭路，這不是更刻意嗎？

阿晴扭扭捏捏的解釋：「啊，那我一個人無緣無故走過去，多難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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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我與家豪也不是認識了很久，我也有點不好意思。不過老是被叫著也很難拒絕阿晴，我就幫了他們交換電話，之後的事也沒有打算理會。

誰知阿晴隔幾天又來叫我安排機會讓他們放學後見面，最終就造就了一次我、家豪和阿晴的「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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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放學後的下午茶約會，阿晴明顯地因此而打扮過一番。一路阿晴都很熱衷的關注著家豪，連平日話多很多的家豪也只是「哈哈」、「是嗎」、「哦～是這樣的」的回應她。

一頓飯過後，我還刻意的推家豪去送阿晴。看到阿晴把拾到寶的目光投給我過後，我便功成身退的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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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約會過後的一個放學，我和阿草回家時對他抱怨：「唉，阿晴老是在問我家豪對她究竟有沒有意思，她是不是應該放棄了啊等等……紅娘真的不容易做呀。」

阿草卻冷淡地回答：「別人的事，還是少管為妙吧。」

阿晴說到底也算是我的朋友，叫我怎樣推卻呢？我本想向他解釋，不過最後還是把說話吞了下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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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情世故這回事，阿草這種我行我素的男生應該很難明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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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三時候的中文課，剛巧是教詩詞，當時我已經很喜歡寫字，而從名校轉過來的家豪成績也不俗。每當老師問出了沒人回答的問題，總是點名叫我們回答。有一回她把我叫了起來，著我即時作一句七言詩的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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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正值柳秋，我看著窗外的樹木。一陣風拂過，幾朵好看的紅花就這樣瀟灑的擺脫了樹椏的牽絆，直墜大地。路過的行人來去匆匆，誰也沒注意到地上那嬌豔的花卉，就這樣踏過蹂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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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花朵沒有決意逃離樹椏的束縛，它還是好端端的立在高處，灼灼其華的任途人景仰，而不是被行人糟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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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育這朵花的樹木，看到此情此景，會為它感到心疼嗎？

年年月月，一朵花落下了，樹梢又會長出另一朵，此起彼落的絢染整個花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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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同學？」

我聽見自己的名字，連忙搖搖頭清理一下思緒，答道：「桃開楓落終有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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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問道班上有沒有人懂得接下去，房間一片死寂，便叫我的鄰座回答。

「甘缺一筆藏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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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對內容含糊，不過以中三學生的即興接龍來說也總算蒙混過關。之後老師再隨意挑了幾個同學起來，再接家豪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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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後，我問家豪他的詩句是甚麼意思，他狡猾的笑著，突然把頭湊過來我的耳邊，模仿著姐卵的口吻輕聲說道：「這是個不能說的秘密啊。」

然後一個轉身，便跑到樓下操場射了他的三分波。

別讓我猜中，肯定是在胡謅，然後又裝作曲高和寡，說別人不明白他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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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一片好看的澄黃色從百葉簾偷溜了幾縷刺眼的光線從來。我探頭出課室外，尋找著籃球場上那個敏捷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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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這。」在走廊盡頭，剛剛打完球的阿草頸上搭著毛巾，向我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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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阿草一起的日子尚淺，其實我對他的認知還不是很深，所以當初他表白的時候我還是很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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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時我對阿草的印象，只是聽說過他是個很靜的男生，總是板起面孔，不苟言笑。偶爾會在小息和下課的時候打籃球，好像在外還有參加棒球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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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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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班了以後，我們也沒兩句。唯獨是有一次我在操場旁拾到一個水樽，像小學生般寫著阿草的大名，便順道拿回課室給他。

對了，那時候他連一句「謝謝」也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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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自那天起，他開始會主動的跟我搭話。

「呃，妳知道待會的歷史課要做甚麼嗎？」

「那個……英文作文妳在做甚麼題目？」

「嗯……妳吃過小賣部的菠蘿包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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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花！呃……還是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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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有一天，他老土的把字條塞進我書包的縫隙中。

那小字條還依足實用範文內書信的格式，有著上款下款，甚至祝福語「生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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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就看著他戇直的臉上，跟他一起生活愉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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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我對你也不敢講永久連天都知這瑣碎悲哀背後

其實我跟你都不算得罕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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