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之愛 - 第三十五章　愛的誓言

沒有任何魔力的阿芙麥德，帶著歐尼爾從平日愛紗出入的那條捷徑，逃難似的回到地面，並將他帶離冥界出入口遠遠的地方，好確保他不會被其他妖魔們發現。

「太神奇了！剛剛我明明走了那麼久，而他居然一轉眼，就讓我回到了地面。」

歐尼爾以為是阿芙麥德施魔力，才讓他提早離開地獄，殊不知，這條路正是路西法為愛紗設的捷徑。

完成任務的阿芙麥德擦擦額頭，轉身就要走，卻被歐尼爾叫住。

「等等！愛紗她……她在這裡過得好嗎？」止不住滿懷的疑問，歐尼爾還是想多了解一點，愛紗在地獄裡的狀況。

「嗯，很好。」除了早上，惹惱君上那駭人的一幕外。

歐尼爾見這妖物長得文質彬彬，並不如傳言所說的尖牙利嘴、長相醜陋那樣可怕，難道，書裡記載的都與事實不符？

可歐尼爾哪裡知道，路西法為了不讓醜陋的妖物接近愛紗，千挑百選才選中阿芙麥德長相這般斯文、又謙卑有禮的小妖，而阿芙麥德外表並未魔化的最主要原因，是他墜入地獄至今，從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所以，才得以保留他生前的樣貌。

「路西法千方百計的帶她來這裡，究竟是為了什麼？難道，他對愛紗有什麼企圖嗎？」

書籍上說，路西菲爾是神造的所有天使中，最美麗的一位，倘若歐尼爾見過的米迦勒，都已經美得令人無法直視，那路西法豈不是……

可阿芙麥德不想對歐尼爾明說。

關於君上的事，他必定也問過愛紗小姐，既然愛紗小姐不解釋，阿芙麥德又何需多言？

見阿芙麥德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心碎的歐尼爾，只好頭也不回的轉身逃開。

他要儘快離開這片無情的沙漠，離開那個——不再屬於他的愛紗。

阿芙麥德看著男子雙眸泛光，似乎是……流淚了。

難道，他也喜歡愛紗嗎？

「像愛紗小姐那麼溫柔又善良的女孩，任誰看了都會喜歡上的吧！」阿芙麥德再次欣然暗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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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送走歐尼爾的阿芙麥德，再次回頭找愛紗時，奴米耶正從她房裡，肆意狂笑的走出來。

「哈哈哈……」

震耳的笑聲比君上還要張狂，阿芙麥德滿臉狐疑的與他擦身而過，免不了又要低頭恭敬一番。

怪了，奴米耶不是很討厭愛紗嗎？他來幹嘛？

「糟了！難道……」

頓時驚起的阿芙麥德急忙跑進房裡，但見愛紗一臉蒼白的跪坐在床沿，眼底盡是恐懼。

「愛紗小姐，您怎麼了？」

阿芙麥德連忙將癱軟的愛紗扶起，並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番，好在身體無恙，看奴米耶笑得那樣張狂，難道是來欺負愛紗的嗎？

僵著身子的愛紗，楞了好一會兒後才回過神，恍然的心情一恢復，便轉頭看向身旁的小妖，凝重說道：「阿芙麥德，請幫我找一套最漂亮的衣服換上，我要去找路西法。」

什麼！要不是愛紗字字講得清楚明白，阿芙麥德還真以為他聽錯了。

「愛紗小姐，這個時間去，可能不太恰當。」她才剛把君上惹得暴跳如雷，此刻前去可不是要在火上倒油嗎？

「沒事的，你做就對了。」愛紗的語氣不慍不火，隨即變得面無表情。

這是阿芙麥德第一次看到愛紗這麼清冷的樣子，彷彿要做什麼重大、嚴肅的事情。

她找君上想做什麼呢？跟奴米耶有關嗎？實在令人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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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好衣服的愛紗仔細的梳了頭，繫了條髮帶，而脖子上的傷口，則用一條絲巾打了個蝴蝶結作掩飾，她穿了雙帶點跟的鞋，皮製的鞋底，連走起路都覺得輕軟舒適。

若沒有想到要打扮，愛紗還真不知道路西法，居然為她準備了一櫃子的漂亮衣服和飾品。

換好裝的愛紗，令阿芙麥德驚覺眼前一亮，脫胎換骨的她像變了個人似的，好漂亮！

「走吧！」愛紗優雅的伸出手，示意阿芙麥德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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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襬流動著空氣，卡答卡答的腳步聲，輕脆的迴盪在一片死寂的黑暗空間，順著長廊前進，愛紗遠遠的看見路西法那孤獨的身影，心中不免為之一慟。

熾天使──那個最接近上帝，亦被上帝寵信的他，曾是那樣的不可一世、崇高偉大，即使現今淪為地獄的君主，也絲毫不減那氣宇軒昂的王者風範。

在地獄重新稱王的路西法，不再是上帝的使者，他在世界各地製造那麼多的戰亂、疫病、死亡，完全視生命為無物，然而，愛紗卻不怕死的，違逆了他。

是什麼讓路西法錯把自己當成他的新娘？

是命運的指引？

或是上帝的安排？

可在那個無能為力的夢境裡，愛紗聽到的確實是路西法的聲音。

「來吧！我的新娘，快回到我的身邊來。」即使，愛紗眼裡和心裡喜歡的，始終都不是他。

婚姻是建立在愛的基礎上，也是上帝賜予人類獨有的幸福，然而，現在的愛紗仍不了解，要如何愛上這位滿手殺戮的地獄君主？又要如何接受一位偉大熾天使的愛？

「你，真的愛我嗎？路西……菲爾。」

「誰？」

陷入沉思的路西法，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發現不發一語的愛紗，早已娉婷的立在他的眼前。

粉色的絲質洋裝穿在她玲瓏小巧的身上，輕軟伏貼；長長的褐髮，在金絲格狀髮帶的映襯下，顏色顯得更為燦爛；修長雪白的小腿，在飄逸的裙襬下，若隱若現……

這是屬於人類真正的美麗，可路西法卻是第一次，被她的外表給吸引。

但路西法隨即像想到什麼似的，板起臉，森冷的問道：「妳來做什麼？」

地獄君主凝結的口氣，依舊冷得令人顫慄。

「我來陪你。」

輕軟的語調仍是那麼的柔美，像能化開冰凍的血液般，愛紗緩緩的向路西法靠近，直到能看清地獄君主那張絕美的臉。

這可不像方才的愛紗，她剛剛簡直把路西法當仇敵看，現在態度轉變如此之大，她想做什麼？

「你不願意嗎？」愛紗又向前一步，滿身的花香縈繞。

「唔……不，沒有。」

她究竟想幹什麼？

愛紗這舉動，讓既生氣又迷惘的路西法，窘得手足無措。

愛紗注視著他，路西法卻別過臉去，兩人彷彿就站在天平的兩端，彼此靜默著。

安謐的氣氛像極暴風雨前的寧靜，宛若要翻湧起，卻又平抑的令人窒息，可路西法終究抵不住愛她的煎熬，大步走到愛紗跟前，將她緊緊的擁進了懷裡。

而這次，愛紗沒有掙扎。

「不要生氣，也不要做任何傷害妳自己的事，妳是我的命，我絕不允許妳離開我。」

這情真意切的字字句句，都從路西法的胸口，狠狠的敲進愛紗的心坎兒裡，令她感動得無法言語，卻又覺得好無力。

「我沒想要離開過。」閉上眼睛，愛紗想像這是另一個人，「我會一直陪著你，直到……直到你不需要我的那一天。」

「愛紗！」這是真的嗎？路西法不是在作夢吧？

「你不是想讓我當你的新娘嗎？如果你還沒有後悔，那我們……結婚吧！」

突如其來的心意，讓訝異的路西法不禁瞪大了眼睛，他抬起愛紗的臉，閃亮的眸子裡，盡是滿滿的情意。

「她沒有說謊，不是在騙我！」聰明如路西法，當然看得出愛紗沒有說謊。

然而，那對黑色明亮的焦距為何那麼遙遠，彷彿看的人不是他，而是他背後更無形的另一個人。

那麼，她眼裡萌發的情意，是對著誰？真的是自己嗎？

一時無法相信的路西法，緩緩將愛紗從懷裡推開，這落差太大了，他怎麼也很難立即接受，路西法得冷靜的想想。

「假使您不願意，就當您以前說的都是玩笑話，那麼，我就沒必要再繼續留在這裡了。」有些失望的愛紗，慢慢轉身。

「不！我說的都是真的。」可路西法立即從身後將她抱住。

「我們結婚，馬上結婚！」路西法拉起愛紗的小手，羞澀、興奮得像個少年。

「但我希望你能答應我幾件事。」愛紗輕靠在他身上，不讓路西法看見她即將落下的淚。

「說，只要妳開口，我可以滿足妳所有的願望。」

他是即將成為統御三界的神，只要是愛紗想要的、需要的，無論是什麼，路西法都可以給、也都願意給，他要愛紗知道，她是路西法心裡唯一、也是最寵愛的新娘。

「雖然上帝懲罰罪人，可我不想抱我的人滿手血腥，你能答應我不殺人嗎？」

「好！」

路西法答應得乾脆，對於那些下等人類，他才懶得親自動手。

「天使都是純潔善良的，他們給人帶來幸福和希望，也請你不要傷害他們，可以嗎？」

但是要統御神界，天使軍饒不得啊！

更何況……米迦勒也是天使。

「路西法？」等不到回答的愛紗抬頭，水汪汪的眼睛令人動容。

「好！我答應妳。」他是魔王，偶爾撒個小謊也算不了什麼。

「最後，我希望婚禮能得到上帝的祝福。」

「什麼！」聞言的路西法，臉色驟變。

「你知道我是基督徒，一生中最重要的婚禮，我希望能在上帝的面前完成。」

「不可能！」路西法毫不眷戀的推開愛紗，原本欣然的臉色，瞬時肅冷如刀削。

他早已不再相信耶和華，怎麼可能還在祂的面前結婚？

愛紗知道這是個極難跨越的門檻，但如果不能解開這個心結，路西法永遠回不了頭。

「我可以為你放棄家人、朋友，甚至……一切，難道這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能成全我嗎？」

路西法背著她，愛紗無法從他的表情看出情緒，就差那麼一步，她絕不能放棄。

她從身後環上路西法的腰，貼著他剛毅冷淡的背脊，輕輕的喃唸著：「就算為了我，也不行嗎？」

盈滿的淚再也止不住滾落，愛紗微顫的語調，竟分外的動人憐楚。

「……」

那饒富情感、綿綿軟軟的嗓音，正透過層層薄薄的衣衫，鳴振路西法的身體和他的心，此刻雙手環抱的溫香暖意，也瞬間瓦解了他強作冷漠的堅然。

百年的等待，終也換得這一刻，換得她溫柔的深情。

一種從未有過的幸福甜蜜，此時正從路西法的後背滿溢到前胸，讓他不禁想要欣喜出聲。

他伸出微顫的雙手，握住那嬌嫩纖細的十指，像是一種無言的應答，更像是承諾般，堅定的、緊緊的，永遠不放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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