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鎖第一篇章：柔銀與炙鍊》 - 心鎖系列第一篇章01 「淚白的引燈」（３）

心鎖系列第一篇章01 「淚白的引燈」（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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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格與引燈坐在餐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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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格對引燈臉上那紅通通的掌印沒有半點愧疚，只是他也差不多受夠一路走來被別人揣測的眼光了，但起碼不是厭惡的眼神，他從沒想過自己有天能進餐館吃飯，多虧引燈借他外套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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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對面穿一件黑色上衣和牛仔褲的引燈，席格不知道他是怎樣的人，只能確定他是個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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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點好了。」席格將菜單遞給引燈，雖然引燈說要參加測驗就要先吃飽，但一個三明治應該夠了，這也是菜單裡他少數認識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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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燈看著三明治的旁邊被畫上一槓，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空得可憐的菜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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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過鬆餅嗎？」他以筆尖指著席格只能在廣告上看見的食物，席格搖了搖頭，引燈便劃記起一份的份量，席格還來不及拒絕，引燈又將筆尖指在另一個席格連聽都沒聽過的食物上，但從菜單上的圖樣上來看似乎相當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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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過嗎？」引燈提問道，席格將視線從菜單轉到引燈的神情上，面無表情的樣子簡直像在審問別人，這個王八蛋到底能不能多笑一下，他不好意思地說道：「不用了啦！我吃最便宜的三明治就可以了……而且這麼多我也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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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會幫你吃，所以吃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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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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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謊。」引燈又劃下一份，接著又將筆尖往下移，席格開始緊張起來，最後果不其然，他們加點了連服務員都需要再次確認的份量，但引燈那無庸置疑的撲克臉讓他們不敢再問第三次，而引燈面不改色地將席格留下的整桌餐點解決大半，更是成為了鄰桌客人的焦點，現在還在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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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燈，你當時說的『往後的自由』是什麼？」席格問道，他本來把這話題留到用餐的時候說，但等他想起要問的時候，他就已經吃飽了，美食的誘惑實在是讓他沒多餘的時間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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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你參加完測驗但沒死的消息傳出來後，戈德組織多半會找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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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因為我是他們的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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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點笑出來，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他們只是認為你可能會搜刮不少魔具，要搶劫你。」引燈以一副根本沒有要笑的表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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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格默默地在餐桌下往引燈踹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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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總之為了讓你遠離戈德組織，我會讓你到棋盤去工作，你一定可以勝任，放心吧。」引燈說得輕鬆到像是舉手之勞，也不用引燈保證，席格也時常從路過的獵人嘴裡聽過棋盤這個公會名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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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也不錯。」席德說道，就算去廁所打雜也都比現在好，他是不知道「淚白」是什麼顏色，但能夠馬上給人安插工作和住所，可想見引燈的職位有多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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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樣你的公會被戈德組織盯上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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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點笑出來，為了你大動兵力？你還是快把總是看重自己的習慣給改掉。」引燈話是這麼說，但還是沒有要笑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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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到了棋盤，可以成為獵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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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成為獵人？那我可以幫你，而且成功的話會有一個更好的未來。」引燈又把話說得輕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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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得到工作和住所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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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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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時候就知道了，也要看你有沒有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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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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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色測驗是由『烈神犬』長老所負責的，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從測驗場所『長老樹海』活著離開，所以那裡是很好的訓練場所，我會在那裡訓練你。」引燈一邊捲著義大利麵一邊說，說話的節奏沒有任何遲疑和停頓，但席格還是很疑惑自己到底有沒有漏聽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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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所以那裡是很危險的地方，然後你要在那裡訓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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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因為危險才有更好的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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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這樣說吧！那麼危險，你哪有閒暇時間能訓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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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很充足吧，我們只是要從裡面走出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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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格無言了，為什麼可以把「從危險的樹海中存活下來」講得像是「在公園散步」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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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一場測驗的時間我就能成為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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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我只會教你基礎，但起碼是個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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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老手也怕得要出高額的委託費才肯陪同的樹海教基礎，真是大材小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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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格已經很清楚，眼前這個人是個可以把別人覺得很艱難的事說得能輕鬆做到的狂妄之徒，可以給乞丐工作和住所、可以把極限生存當作散步、可以教一個孩子獵人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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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在平常，席格只會認為這人在吹牛，但引燈那如金屬一般冰冷的語調，對說出的話沒有半點猶豫，也沒有絲毫的自吹自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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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才更覺得狂妄，因為引燈打從心底不覺得這些事很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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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或著，與引燈的目標相比，這些事不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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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因為委託費太貴所以找路邊的乞丐當攝影機，這樣的腦迴路他無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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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引燈那麼厲害的話，委託費應該出得起吧？」席格不由自主地脫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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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個人就能通過測驗，那就不必多花錢請獵人隨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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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格總覺得自己早就知道這問題的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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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引燈，你為什麼要幫我那麼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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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經知道你是不想付委託費了，那麼危險的樹海，除了老手以外願意去的，的確只有像我這樣拿命去賭的人，所以你找我是當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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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你還願意給我住所和工作……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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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說了嗎，讓你別被戈德組織追殺，當他們發現你不在這城裡，甚至在其他公會裡工作時就會放棄你了，而且你是去工作不是去白吃白喝，最後，我不想看到你因為我慘死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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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格不禁笑了出來，在他之前的生活中，所謂的「當然」盡是些不講道理之事，今天沒有乞討到規定的金額「當然」會被打、沒有服從那些垃圾「當然」會被教訓……跟引燈眼裡的當然大相逕庭，所以對引燈而言，或許他一直在問愚蠢的問題。

　　「那……為什麼那麼多人裡，選擇了我呢？是偶然嗎？」席格說道，今天他的身份，無論是哪個森靈奴隸都能取代，席格在這裡用餐時，他們還在挨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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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燈剛要把義大利麵的肉丸放進嘴裡，又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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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讀懂那句提問的引燈，表情與平時無異，那是看不出感情的臉孔，儘管從談吐中席格已經知道引燈不是沒有感情的人，但那張冷漠的臉，就像要代替誰說出殘忍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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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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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啊。」席格回答，所以他才討厭世界，他才討厭心鎖，都是那麼不講道理，他只是偶然誕生在一個不想要他的家，才度過了如噩夢般的十五年，他只是偶然坐在那條街頭乞討，所以才被引燈從組織裡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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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什麼錯事都沒有做就要變成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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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什麼好事都沒有做就可以被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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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運就這樣被隨便改變了，真是可怕又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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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覺得我選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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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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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不小心太快說出來，所以來不及準備答案，將麵條吃進嘴裡的引燈咬著叉子，整理了片刻思緒後回答道：「……因為你生氣的樣子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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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格臉色鐵青，他好像也曾聽過喝醉的變態大叔對他說過類似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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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玩笑的，我很高興，你因為被當作物品看待而生氣，代表你其實不相信自己是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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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很高興，你因為被出賣而生氣，代表你還願意去相信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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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活著』，沒有『死』，這樣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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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格不自覺地屏住氣息，他知道，引燈接下來說出的話肯定會改變他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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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會你被魔物嚇得半死的反應一定很有趣。」引燈說完之後繼續吃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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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格也終於意識到，人生並不如戲，世界也不是發光發亮的舞臺，在這充滿混蛋的現實之中，還是別把未來想得太戲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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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早餐喜歡吃鬆餅嗎？我超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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