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魔學園 - 第五十五章 – 你成為大人便會明白了

倏忽間，那道無與倫比的吸力突然停頓了，原來是楊翼早已料到牠會重施故技，在牠嘴巴張開的一刹，馬上把遊戲用的操控木板朝牠嘴巴中投擲，維貝克氣管一嗆，吸力就已施展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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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宗麟把握了這一秒間的空隙，順著摔倒的勢頭，反而借力一蹬，就像一隻蟾蜍般向前飛身一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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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失利的維貝克勃然大怒，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用盡了全身的力量再嘗試去掙開枷鎖，熊熊的火焰立時從牠身上出現，而隨著火焰的燃燒，牠亦終於回復了行動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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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貝克立刻回頭一看，赫然看見，葉宗麟已越過白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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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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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遊戲，楊翼等人始終未能勝過維貝克，結局卻是楊翼他們取得了最後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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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見這情境，本來怒火沖天的維貝克，身上的火焰卻頃刻間全數熄滅，而牠的怒火也似乎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更仰天狂笑起來：「過癮過癮，實在玩得太開心了！雖然我知道這小胖子醒過來了，但其他部份我實在意想不到。快說，你們到底施了甚麼魔法？那綑綁著我的又是甚麼法術？」

「這法術名叫【蝕刻煙牢】，能夠以煙霧製造枷鎖，把敵人牢牢綑綁。剛才在遊戲開始前，小翼忽然提起之前校外實習的事，又說要依靠我去一起取得勝利，其實是在暗示我用回之前實習時對付敵人的招數。」羅若晴瞥了楊翼一眼，眼神隱約有點失落，「當然，要封鎖你這種強大妖魔的行動，縱使只是一忽兒也好，所需的預備和靈力積蓄時間必定要半小時以上，所以，小翼才會跟你玩這種耗時甚久的遊戲。」

「可是，像這種大型的法術，妳積蓄靈力的舉動再隱密也好，亦必需手持符咒結印作法，妳怎麼膽敢在我面前這樣做？」維貝克困惑地詢問。

「正常來說，我當然不敢在敵人面前明目張膽地結印。」羅若晴輕輕一笑，「大前提是，你能夠看得見。」

「……看來你們已經知道了。」維貝克一改之前意氣風發的態度，剎那間啞然失色。

「對，假如不是小翼剛才向我打眼色，我也未必能發現到——原來你的眼睛看不見。」羅若晴語氣帶點抱歉。

「你們是怎麼發現的？我應該沒露出破綻吧？」維貝克萬分不解。

「你的確掩飾得很好，但還是有些小破綻出賣了你。」這次換楊翼來解釋，「第一，你一直都只說『感應』到我們的行動，而不說『看』到，這已經讓我感到有點奇怪了。」

「第二，小咕的幻術本應百發百中，但牠跟你對望了長時間，你卻依舊不為所動，就好像你根本沒凝望著牠雙眼般。」

「第三，你施展法術時，很多時龍尾和你自己的眼睛都放射出不同顏色的光芒，就像在強調你雙眼的存在，但這反而予人欲蓋彌彰的感覺。」

「第四，你剛才提到農場的豬臉人會定時來讀書給你聽，這就更奇怪了。以你的智商，我不認為你會不懂認字，又何必要豬臉人來慢慢讀給你聽？」

「第五，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羅若晴接力解釋：「你的力量如此強大，創造物品的能力更是獨一無二，即使擔任一區妖魔之主也應該毫不困難，為甚麼卻要屈就於這個小小後山當一個看門魔？所以，我猜想，你們一族必定都有致命的缺陷，讓你們不得不躲起來避開危險，對吧？」8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oKTat1FW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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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貝克淚流滿面地說：「對，我有長得醜這嚴重缺陷，醜到要躲起來這程度，但不至於致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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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你們都推理到這樣，我也沒法再隱瞞了。你們說得沒錯，我們一族的眼睛皆不能視物，這個大秘密居然被你們揭穿了。」維貝克萎靡不振地說，「在遠古時期，我們一族其實是古神的守護神獸，但由於我們的創造力過於強大，因而受到古神的忌憚，更殘忍地受到祂們的詛咒，被奪去視力之餘，還要淪落成妖魔之流。」

維貝克說起這段往事亦忍不住哽咽：「自此之後，我們一族就踏上了流離失所之路，更糟的是，我們這特殊的創造能力，讓我們成為了無數惡人的目標。雖然我們實力不弱，但欠缺視力的我們，很容易就會受到了暗算。結果，我們有些族人受到了奴役，有些族人被當作生財工具，有些族人更被拿來作暴虐的實驗。」

「最後，我們一族只餘下寥寥可數的數目。迫不得已之下，我們只好遠離塵世，終生都躲藏在同一個熟悉的地方。對外宣稱是出於天性而當守護魔獸，實際上，我們只是為了生存而已，我們只是迫於無奈地苟且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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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維貝克已經泣不成聲。聽到牠們遭遇的楊翼內心同樣也不好過，他實在不能理解，維貝克一族只是天生具有特殊的能力而已，為甚麼就要受到這種遭遇？那些惡人以至古神，又為何不能好好的利用牠們的能力去造福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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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翼忽然記起了小時候的某一天，在電視上看見了販賣奴隸的新聞，當時就問爸爸楊克圍：「老師說，世界上有很多窮人，我們應該要去幫助他們，為甚麼這些人反而要賣了他們去賺錢？」而楊克圍的回答就好像其他父母一樣：「有些事你現在難以理解，到你成為大人便會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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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到了現在楊翼成為半個大人了，他依然想不明白。也許，他永遠都不會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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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刻，楊翼只能勉強地去安慰維貝克：「放心吧，你們一族的事情，我們不會告訴別人的。將來待我有能力了，我來找個地方給你們一族居住，這樣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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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了數百年的困苦，維貝克自然不會相信這種空頭支票，但不知怎地，這少年的說話卻讓牠心頭泛起了一絲溫暖，讓牠打從心底裡想相信他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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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相信你們，畢竟你們勝利了，我也無話可說。」維貝克以牛蹄抹一抹眼淚後說，「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你在遊戲中，是故意輸給我的嗎？」

「當然不是，可以取勝的話，事情就最簡單了。不過，縱使我真的輸了，最少也要讓你的位置曝光，若晴才可瞄準你來施法。」楊翼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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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維貝克實在已心服口服，能夠在短時間內制定計劃並實行，這個少年人的前途發展實在無可限量，而且他和同伴間的合作和默契也讓人眼前一亮。如果是這班小夥子的話，或許我們一族的未來，的確可以寄託在他們身上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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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貝克突然感到一股拼勁和熱血上湧。在年輕時，牠也有幻想過帶領族人走出困局，這種理想後來卻被現實消磨殆盡，最終亦像其他族人一樣，一直都只敢躲藏在後山的這一角落，所謂的理想，早就隨年月而消逝了。現在，年少時的輕狂卻像是昨天的事情一樣，再度侵佔了牠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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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貝克腦海一熱，雙眼也泛起了七彩的光芒，光芒在牠未抹乾的眼淚中，竟彷彿折射出了兩道若隱若現的彩虹。隨著淚後彩虹的出現，維貝克猛然仰天長嘯，悠長壯烈的聲音在日光下震撼著整座後山，同時間，兩尾白色蝌蚪亦從維貝克口中緩緩地飄出來，並分別拖著長長的尾巴，高高興興地游回高子珊和馬思諾的身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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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子珊：「怎麼我變成男人了！」

馬思諾：「……」(鼻血長流中)

楊翼：「你們游錯身體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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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子珊和馬思諾坐了起來，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撓了撓髒髒亂亂的頭髮，猶如剛睡醒般，渾然不知發生了甚麼事。另一方面，維貝克的龍尾巴亦終究放開了真正的靈兒，經過剛才的折騰，儘管她沒受到真正的傷害，但精神上仍是累透了，導致她走起路來也是踉踉蹌蹌的，跌跌撞撞地走回楊翼等人身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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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先在這休息一會吧，以這樣的狀態，恐怕難以登上山頂。」維貝克建議說。

「山頂上究竟有甚麼東西？」楊翼問說。

「很抱歉，其實我也不知道。山峰下的範圍被學園以圍牆包圍著，我曾經偷偷瞧過圍牆內的環境，只能看見險峻的山壁，要登頂就必須攀爬上這山壁，沒有充足的體力可難以辦到。」維貝克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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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翼環顧各同伴，的而且確大家都不在狀態，這情形下登頂無異於自尋短見。儘管眾人在維貝克這一關卡已拖延太久了，在時間安排上已徹底的偏離了原來的計劃，但在權衡利弊後，楊翼也唯有無奈地接納維貝克的意見，先在此稍作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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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地有客人來訪，維貝克就像一個好客的主人般，心花怒放地一盡地主之誼。牠沒理會自己剛剛才消耗了大量魔力，居然憑空變了一個斗大的帳篷出來供眾人休息。楊翼等人本來就累透餓透，也不再跟對方客氣，立刻就坐了進去，然後拿出行囊中的乾糧，大吃大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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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敵人，維貝克或許是很可怕的妖魔，但作為朋友，牠卻是最貼心的夥伴。牠在眾人休息時，一直就坐在帳篷外跟他們閒話家常，聆聽楊翼等人的學園生活並聽得津津有味，偶爾又給眾人一點意見，指點他們法術上的疑難。在眾人中，最高興的莫過於馬思諾了，跟他知識水平相約的朋友實在可遇不可求，一人一魔不斷地討論各種深奧的學問，其餘人等聽得一頭霧水，不自禁呵欠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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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約莫一小時後，一干人的體力逐漸回復，亦意識到是時候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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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下山後，可以再找機會來陪我玩嗎？我不會再吸取你們的靈魂了。要不然，來找我談天說地也可以。」維貝克依依不捨地說。

「要再找機會進秘道也許有困難，但我們會嘗試的。」楊翼知道維貝克獨自生活的苦悶，本來就有此意。

「小翼，我們可以央求校長，讓牠住進校園裡嗎？」靈兒就更切身體會到牠的孤獨。

「這個嘛……也許不容易……」楊翼猶豫不決地說。他的內心很清楚，他們要潛進秘道已經夠困難了，要安排維貝克住進校園更是天方夜談。

「謝謝你們的好意，但不要太勉強了。只要你們偶爾來看看我，我已經心滿意足了。」維貝克的眼角又隱隱有淚光。

「好的，我答應你。」楊翼點點頭，上前抱著維貝克碩大的前肢說，「約定你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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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夥人同時走上前抱著維貝克，好一會兒都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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