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燼冠冕 - （1）第四章，另一頭怪物

嗞——

「真是令人……驚訝。」

真理擦了擦嘴角，瞪著煙霧之下的女人。

「驚訝什麼？你真的很固執呢。」

明明軀體被削去幾乎一半，但女人的身體卻又是以恐怖的速度重生。

「你這個怪物……」

「彼此彼此，你的能力似乎對我不起作用呢。」

冷漠的話語在真理還沒來得及回應時，一道衝擊將她死死摁住。

「注意四周，這位小朋友。」

女人遊刃有餘的態度刺激了真理，雖然表情上依然沒有改變，但是卻無法遮掩她眼裡的怒火。

「**消除。**」

忽略右眼的刺痛，真理再一次發動攻擊。

她的力量本身不只是單純的暴力，還能攻擊到最深處的根源，無論是什麼樣的魔獸，都會瞬間灰飛煙滅，但對於面前的女人，還是毫無用處。

「看起來……你加大了權能的輸出，但可惜，沒什麼用。」

權能的削除對女人而言似乎是不痛不癢，她的身體很快就會恢復，即使骨肉斷裂，在頃刻間也能夠重新接回。

「嘖……！」

比起勉強拉開距離的真理，女人則顯得不急不緩，步伐沉穩，朝著真理走去。

她的存在就是一個無解的死局，而每一步跨出，都是對真理信念的碾壓。

「不要再垂死掙扎了，你打算讓你的魔術迴路一併被燃燒掉嗎？」

「用不著你管！」

權能被再次激發，它們從身體的各處湧現，撕開血管與迴路，打算與對方來個魚死網破，

但是——

少女的力量在她面前毫無反抗之力，無論如何掙扎，最終都會淹沒在她的無窮壓制中。

「你這傢伙……」

「唉，為什麼不能停下掙扎呢？你們真的看得清實力的差異嗎？經驗也是勝負的關鍵。」

最終，女人低下頭，眼神中的冷漠與不屑顯露無遺。她的手，緩緩伸向真理的脖頸，指尖輕觸那微弱的生命力。

「無知的傢伙，傲慢的傢伙，一個個都是如此呢。」

真理渾身僵硬，無力反抗，感覺到自己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從內而外吞噬，身體的每一部分都在慢慢崩塌。

「咳咳咳！放手！」

少女的聲音變得不穩定，不過這不能停止女人的動作。

「作為黃泉路上的伴手禮，最後在告訴你我的名字吧。」

深邃如同海水的眼眸幾乎要將真理吞沒，就像曾經一樣。

「你說的沒錯，我跟你一樣是個怪物吧。我的名字……不，該說稱呼才對，就這麼記得我吧，我是——死亡」

另一頭野獸，無法否認的怪物。

「咳咳……」

死亡的力量依舊無情地壓制著真理，將她困於一片無望的黑暗之中。

她的權能像是無形的鐵鏈，將真理的每一個細胞都牢牢禁錮。

即使真理奮力反抗，她的每一分力量都被死亡的存在碾壓成碎片，無力回天。

但此時真理的意識已經模糊不堪，對於敗給這樣的傢伙，她也無法再提出回應。

「喔……暈過去了嗎？也好，正好減少了一個失控因素，像她那樣能對著一個孩子舉起屠刀的傢伙，根本不值得拯救。」

名為死亡的女人冷哼一聲，轉了轉有些酸痛的手腕。

「果然權能還是有些來不及掌握，要是看到別人的隱私也不太好……」

她的目光在昏厥的少女身上游移著，沉默的思考起來。

「唔……我想，將死之人應該不會在意的，給她致命一擊吧。」

死亡撓了撓頭，將魔力匯聚到拳頭上，準備給少女最後的致命一擊。

從她身後緩慢湧出的，是跟少女手上一樣的漆黑，它們蠕動著，對於撕碎真理這件事蓄勢待發。

然而，就在這一刻，女人的視線穿過了真理的痛苦與掙扎，透過她的力量，看見了那一塊塊斑駁的記憶碎片。

彷彿那些記憶如同破碎的鏡子，映照出一個少女的過去。

她看見了真理在無數次的矛盾與掙扎中所經歷的孤獨，還有那無法言說的傷痛。

她看見了真理內心最深處的痛苦與無助，看見了一個曾經相信過世界卻被世界拋棄的少女。

她的心微微一顫。

這不僅是戰鬥……這是某種破碎世界的呼救。

她曾經因為一個悲劇的真相而被迫背負一個不該承受的命運。那些記憶那些假寐的希望，那些本不該出現祈願，還有她無法避免的內心痛苦。

被壓抑在力量之下的，無比痛楚的哀嚎聲，恐怕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有這樣的一面吧。

死亡的力量瞬間微微一停，眼中出現了些許的動搖。

她看見了真理的脆弱，那些記憶中透露出的無助與無奈，讓死亡的心中掠過一絲難以言喻的心疼。

這並非單純的對抗，這場戰鬥背後，隱藏著一個少女的破碎世界，那些碎片在死亡的視線下變得清晰可見。

「你……」

死亡抬起了另一隻手，輕輕觸碰著真理的臉龐，雖然她的目光依舊低沉，但在那一瞬間，卻隱隱透出一種無法言說的柔情。

「你曾經也是一個被傷害的存在，對嗎？」

她低語著，那語氣中帶著一絲前所未有的溫柔。一個遭到背叛的孩子，或許在她眼裡，信賴早已消失了吧。

「哎呀，我還真是糟糕啊.....」

死亡摀住自己的臉，發出細小的聲音。

「唔，先把她治好再說吧。」

-----

真理一覺醒來，眼前便是是熟悉但又討厭的身影。

「我大抵是瘋了。」

她揉了揉眼睛，右眼上的黑羽也一顫一顫。

「你沒瘋啦，我確認過了。」

「那就是幻覺。」

「是嗎？可惜我沒有那樣的能力。」

「……」

少女緩緩地坐起身，目光銳利地瞪著床尾的女人。

「那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是我把你帶回來的，我當然就在這裡了啊。還是說你希望我給你一點空間？」

死亡饒有興致的將水杯遞過來，清澈的水面映出少女有些狼狽的臉龐。

望著水杯良久，真理才將其接下。

「你沒有下毒，這樣對待自己的敵人？」

「呼……我理解你的敵意。不過最優先攻擊我的人，明明就是你（小聲）。」

「你說什麼？」

真理忍不住提高了語氣，望著微笑的女人。

「沒有沒有，當我沒說。我們之間應該有些誤會，現在正好是解開誤會的好時候吧？」

「現在？」

真理只感覺頭越來越疼了，現在的情況是怎麼回事？

「我想我的理解應該沒有任何問題，你就是我的敵人。」

「不過……如果你真的那麼覺得，你早就攻擊我了吧？」

「那是因為……我沒有自信擊敗你，僅此而已。」

真理皺了皺眉，眼前的女子笑意盈盈，怎麼想都無法與剛剛那個惡狠狠的傢伙聯想在一起。

「又是那種眼神，你對我很失望啊？」

「不，怎麼可能，敗者不會對勝者有任何意見，我與你的實力差距……我自己也有所體會。」

這女人即使在自己的權能下依然活動自如，倒不如說，面對她那“不死”的力量，一開始就應該使用別種辦法應對。

（是我思慮不周了。）

「所以，你打算做什麼？」

「嗯，我剛才就說了吧？我打算解開一些誤會，對於你，還有對於我。」

死亡撐著下巴，坐在床邊，語氣帶著調笑。

「先正式自我介紹一下吧。我是死亡。」

她輕輕一笑，眼中蔚藍如海，深不可測。

「同時，我也是你所說的‘權能使用者’的──更上一層。」

「或者你也可以稱呼我為──諸王。眾神的敵人，那罪惡的諸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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