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光 - 我們終於開口問了對方一句話

夜晚八點十三分。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CISIP23bc

公寓前的街道比平常靜，只有蟬聲像還沒認清季節似的斷斷續續鳴著。

便利商店的冷氣味還飄在家瑜的衣角，但她的腳步卻在熟悉的轉角停了下來。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rIWlohZ1E

那名叫湛霖的女孩，又坐在那了。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etkWQPd59

低著頭，抱著膝蓋，穿著運動服，鞋子鬆鬆地掛在腳踝。

街燈灑在她身上，勾出一圈圈孤單的光暈。

風掠過她額前的劉海，露出仍舊淡淡結痂的膝蓋——那天貼過OK蹦的地方。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P41uXSQgL

家瑜走上前，在幾步外停下腳步，聲音軟軟的：

「妳怎麼這麼晚還在外面？」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vHC8hVfmx

湛霖抬起頭，一愣。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fFiccFMJb

這是第一次，那個遞過OK蹦的名叫家瑜的大人不是經過、不是碰巧，而是刻意停下腳步的樣子。

她想說：「只是出來吹風。」，想說：「沒什麼。」，但那些話到嘴邊都變得太薄。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RAbX8rRlq

於是她耍酷似地聳了聳肩，像是回答，又像在掩飾：「不想回家。」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6PDMPZKqh

家瑜看了她幾秒，沒有追問，只是慢慢坐下，像是也不打算馬上回家。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ykd7LISb0

兩人靜了一會兒，像是彼此都在等對方先說什麼。

終於還是家瑜輕聲開口，沒看她，只是看著遠方的天邊一小抹橘光：

「我也是。」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0BBvMsdjq

湛霖轉過頭，有些驚訝。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G2rLC6pMs

「家裡有人生病，要照顧……白天要上班，單位又不太好，剛到職沒多久就被……」

她語氣輕輕地笑了一下：「唔，也不是什麼大事啦，只是偶爾會覺得……自己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fxJAWkyf4

湛霖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地摳著階梯邊緣的水泥邊。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oaNYMMNVO

「我爸媽……也沒什麼，就是都不太講話。他們對我有期待，什麼事都說：『妳做得到。』、『妳應該可以吧？』……」

她說到這，停了一下，「但我有時候……只是想聽人說：『辛苦了。』而已。」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ypB4R3udb

家瑜看著她，眼神很輕，沒有一絲評價。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Gku5nZvP8

「那我可以說嗎？」

她小聲問。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oXWXMGDkv

湛霖眨了眨眼，看著她，沒說話。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m7GJWShJ5

家瑜點點頭，溫柔卻很認真地說了一句：

「湛霖，今天妳真的很辛苦了。能這樣撐過來，很厲害了。」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RmmlShIGR

湛霖像被什麼打了一下，眼眶莫名酸了。

她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句話會這麼想哭。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GB5RSpPaz

她別開臉，小聲嘟囔：「……妳也啊。妳也很辛苦。」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xO4AaPVQL

家瑜轉過頭，眼睛彎起來，笑了：

「嗯，我知道了。」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RHJiFFnVI

她們並肩坐著，什麼都沒做，只是一起坐在這條路邊，像兩隻剛學會互相靠近的小獸。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37kBHg0Nr

那一晚，她們沒有交換聯絡方式，也沒有說：「改天再聊。」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Qjhjq61fF

但——

從那天起，湛霖開始會看向下班路口的方向，等那個提著便當的大人走過來；

而家瑜，也開始在加班完後提早五分鐘離開，因為她知道，那個女孩今天應該也一樣，不想太早回家。

ns216.73.216.0da2

Reading Theme:

Font Size:

Line Spacing:

Paragraph Spacing:

Load the next issue automatically